寒露看着沈云芝那张怒极的脸,不禁觉得奇怪。
便是不喜欢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疾言厉色地吧,再怎么说,还有沈司的脸面在那里呢。
“不知二姑母想让我回什么?”寒露一脸认真地看着沈云芝。
“话都不知道回,还得让人教,也就沈峤那个死心眼儿。”沈云芝一脸轻视地看着寒露,然后对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道,“沛嬷嬷,你去四少夫人身边呆一段时间,教她学学规矩。”
寒露算是看出来了,这沈云芝不论是在婆家还是娘家,应该都是飞扬跋扈的主。
但一般这样的人幸福感是极差的,因为她总是不屑和不满,最后就会陷入恶性循环,她越不满,身边的人却是不愿意面对她,她就越是不满。
至于这沛嬷嬷,寒露是不可能要的。
没听说一个出了嫁的姑奶奶,还往侄儿媳妇房里塞人的道理。
这个头如果开了,楚南王府最后就成收容所了,是个人都要往里塞人,尽管现在估计各方的人也不少。
“二姑母……”寒露刚一开口,身后便响起沈司的声音,“多谢二姑母了,我楚南王府不至于连个嬷嬷都请不起。”
“沈峤,你这是什么意思?”沈云芝面对沈峤,都是一脸地不耐烦。
“原来二姑母也听不懂话?我楚南王府的少夫人,还得宁远侯府的嬷嬷来教规矩,我倒无所谓,只怕圣人也觉得脸上无光。”
沈司直接搬出皇上,沈云芝就是再想塞嬷嬷进楚南王府,也不敢背着这口锅。
“沈峤,我是为了你好,你既不识好人心,那便罢了。”沈云芝瞟了寒露一眼,还是道,“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娶妻可不比旁的,主意你可要拿捏好了。”
“二姑母多虑了,本王的儿女都有三个,何谈娶妻。”沈司说完便直接牵起寒露的手,“母亲在等着了,快些!”
“好!”寒露笑眯眯地看着沈司,径直走了,连个眼风都没给沈芸芝一个。
沈云芝看着这两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夫妻,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果然都是乡下长大的,不知礼节。
沈云芝睁开眼瞪着苏氏:“你不走?未必你那王妃婆婆只等他们不等你?”
苏氏听着沈云芝头上的步摇甩得“叮当”脆响,笑着行了一礼:“母亲向来一碗水端得平平的,侄媳这就去了。”然后也径直走了。
沈云芝看着沈司、寒露和苏氏的背影,脸上挂起了一层寒霜。
“母亲,表哥似乎很在意四表嫂。”沈云芝的女儿孙清瑶在一旁小声道。
“四表嫂?你叫得倒是开心,她也配!”沈云芝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你没用,这乡下女人怎能登堂入室。”
“母亲,便是……便是四表哥不接四表嫂回府,那还有李家三小姐呢。”孙清瑶勉强提醒沈云芝,这好事轮不到自己头上。
“李卿如又怎么啦?李卿如做正妃,你当个侧妃也是好的。”沈云芝刮了孙清瑶一眼,“现在若这乡下女人当了正妃,你这侧妃的位子坐着都没脸。”
“啊?”孙清瑶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沈云芝。
对于沈云芝一直想把自己嫁给四表哥的事,孙清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事儿肯定是成不了的。
宁远侯府已经大不如前,空有爵位罢了,怎么可能成为如日中天的楚南王的正妃?
更何况李卿如对沈司的心思谁不知道,沈司怎么便是个瞎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孙清瑶怎么也没想到,沈云芝竟动了让自己当妾室的心思,这个发现让孙清瑶顿时慌了。
“母亲,我……我不做妾。”孙清瑶艰难开口道。
“你不做妾?现在是你想做妾,人家要不要你你的事。”沈云芝看着孙清瑶,便气不打一出来,自己怎么会生这么一个资质平平又闷不吭声的女儿。
孙清瑶却松了一口气,管要不要,不帮妾就好。
到了青松堂,沈云芝打发孙清瑶去了小厨房煮糖水,然后将路上遇到的事情跟沈老夫人说了一遍。
“娘,您真的不管管?”沈云芝一脸不满看着沈老夫人。
“怎么管?人都接回来了。”沈老夫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这福嬷嬷怕是老糊涂了,让她接三个孩子,她居然把这个女人倒一起接回来了。”沈云芝气哼哼地歪倒在罗汉床上。
“倒也不怪她,原本是接三个孩子的,结果老四竟追上来了,她又有什么办法。”沈老夫人知道沈司有多强势,一个嬷嬷哪里是他的对手。
“对这样一个女人都念念不忘,真不知道他这个王爷是怎么当上的,那皇上也是……”沈云芝话说到这里,便被沈老夫人的一个断喝喝止,“不该说的别说,没得祸从口出。”
沈云芝知道是自己莽撞了,讪讪道:“我就是气不过。娘,要我说,凭是洛梅还是清瑶,都一起送过去当侧妃,不信斗不过那个乡下女人。”
“你糊涂啦?”沈老夫人将茶盅重重地放到桌上,“从侧妃抬为正妃,那名声能好听?”
“可这不是没办法嘛。”沈云芝不满地看了沈老夫人一眼,“您没看到他俩那热乎劲儿,当侧妃还有个机会,否则机会都没了,当初我就说生米煮成熟饭,您偏说要等他心甘情愿。”
“你……”沈老夫人被自己这个胡搅蛮缠的女儿怨得都没了脾气,“你好歹也是出身王府,想的都是那下等人家使的法子,还要不要脸面。”
“我算什么王府出身啊,二哥封王的时候我都快出嫁了,还是在老宅发嫁的呢。”沈云芝想起这些也很是不满,觉得自己平白降低了身份。
沈老夫人对这个幺女儿也是疼爱的,被她说得没法子,只得道:“那是你二哥,不是大哥,你母亲我能住到这王府都来得不容易,你就别想这些有得没得。倒是清瑶,怎么着也是你生的,你对她好点儿。”
“若不是生她伤了身子,我至于只有一儿一女?”沈云芝厌厌地说。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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