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瞟了一眼长乐公主的脸色,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公主看上了楚郡王?可是一个有夫一个有妇,这如何能成。
虽然这宫帏之间也未见得干净,但丝竹到底是不敢,于是一声都不敢吭。
最终长乐公主心烦意乱地陪着皇帝坐了会儿,便又回到了坤宁宫。
只是自那以后,长乐公主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时常沉默愣神,叫皇后忧心不已,于是定下在二月花朝节办个春宴,请一些夫人小姐进宫来闹闹。
长乐公主倒是没反对,却道自己和楚郡王妃年龄相仿,又都是来自民间,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她。
皇后虽有些为难,但也派人去楚郡王府上问了一声,尽管话说得委婉,但寒露也明白皇后的意思。
正月里没进宫,便是皇家给了脸面,这若还不进宫,倒确是不妥。
寒露虽不想,但还是应了。
“娘子,便是二月,天气也还冷着呢。”广丹一脸不乐意地说。
“总比正月里要好,顶多我再多穿些。”寒露见广丹还皱着眉,又道,“我身子的状况皇后不是不知,到时候坐在内殿里便是了,总不能再让我在雪地里跪上一回。”
虽然广丹还是不放心,可她也没法子。
倒是袁兰青的事解决了,事情还是成武王妃回来跟寒露说的。
于家宴请那日,袁兰青当众晕了过去,于家老夫人当即传大夫来看,却诊出喜脉。这原是件双喜临门的事儿,可大夫却道袁兰青虽有喜脉,可却因中毒,身子虚得很,这胎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于老夫人顿时大惊,大惊之后又是大怒。
原本想着等宾客散了,再私下里调查,不想于大小姐却跑出来指摘袁兰青对自己用毒。 “大小姐,世子夫人若对您用药,如何自己中了毒?”袁兰青的丫环紫苏是于老夫人的人,对她忠心耿耿,也敢说敢问。
“那定是她为了撇清自己,所以才故意让自己中毒。”于大小姐怒视着袁兰青。
“大小姐,这害人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招,我家世子夫人如何会用?便是如此,所谓虎毒不识子,世子夫人肚子里还怀着一胎呢。”紫苏回道。
“她不知道罢了,这喜脉不是现在才查出来的吗?这就是报应。”于大小姐冷笑道。
“大小姐,我若要害人,也是要针对小公子,你一个姑娘家到头不过也是一幅嫁妆的事,为了你损伤自己的身子,我有那么傻?”袁兰青白着一张脸道。
说到这里,于老夫人便相信袁兰青没干这事儿。
“你快歇着,别说了,这里有祖母做主。”于老夫人对袁兰青柔声道,尔后又对于大小姐道,“姗姐儿,你身子也不好,赶紧回屋歇着,万事曾祖母自会替你做主。”
“曾祖母,您会替我做主吗?”于大小姐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笑,指着袁兰青道,“她是您千宠万爱的外孙女,我这隔了两代的,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句,差点儿没把于老夫人给气得吐血。
这回,连归远侯夫人都忍不住喝斥于大小姐:“姗姐儿,你如何能跟老祖宗如此说话,还不快跪下来赔礼!”
于大小姐双眸含泪地看向归远侯夫人:“祖母,您也不为姗姐儿做主吗?”
归远侯夫人心里暗叹这个孙女儿不懂事,可当着满堂宾客闹到了这地步,再说什么也晚了。
这时已有夫人起身告辞,毕竟别家出了事,总不能真的留下来看热闹。
但于老夫人却道:““罢了,既然到了这地步,各位夫人便留下来做个见证,也免得以讹传讹。”
这等于说要把事情当众断个清楚。
寒露想着也确实应该,当众剖清,总比背后说三道四地强。
谣言从来都是比事实更加伤人,更加难堪。
于老夫人活了一辈子,她不想办就罢了,既然要查个清楚明白,自然不会含糊。
一个时辰,于老夫人便把林娇箩揪了出来。
林娇箩虽然够狠,但毕竟是个姑娘家,考虑事情不甚周全。
尽管她把药粉全部都处理干净了,但却是她的丫环去药铺买的药,且还问清楚了药效,甚至与何物相冲都问了个清楚明白。
但问得越清楚,这会儿便成了别有用心的证据,要知道于大小姐的一应饮食可都是她安排的。
至于袁兰青这边,则是买通她院里的一个洒扫的丫环,隔三岔五地在袁兰青的饭食里下毒。
因着没有规规律,也不显眼,因此袁兰青才中了招,若不是安颜,不定什么时候积毒于身,突然发作也说不定。
这个结果,于大小姐瞠目结舌,她想说是于老夫人偏向袁兰青,可人证物证俱全。
她只能紧盯着原以为是唯一的亲人,她的姨母,可林娇箩则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
“我归远侯府供你吃穿用度,你如何还来下毒害我孙媳害我曾孙女?”于老夫人怒问林娇箩。
林娇箩怔了半天,却突然笑了。
“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们供我吃穿用度啊,我在锦绣堆里呆久了,如何回得去?”林娇箩抬起头来看着于老夫人,又转头看向袁兰青,“她哪点儿比我强?我若是成了世子夫人,又怎会给姗姐儿下毒。”
于老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归远侯夫人让自己的丫环直接上前狠扇了林娇箩几个大耳光,然后将她当众送回了林家。
没有送官,是看在故去的世子夫人林氏的份上,但林娇箩这辈子也彻底地完了。
可寒露听了,却依旧意难平。
凭什么林娇箩害了人,却能够全须全尾地回家去。
她得到的惩罚不应该只是这辈子嫁不得个好人家,被世人唾骂。若不是袁兰青的毒发现得早,真的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成武王妃在楚郡王府呆到掌灯才回府,寒露却坐了许久没动弹。
“娘子,您怎地不高兴呢?”欣悦轻声问道,“可是担心世子夫人?也是,不是毒已经清了吗?怎地还有余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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