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虹派人又把吴将军找了过来,指着几个孩子道:“这几个是鬼王军中的人,现任百夫长,刚好你的军队在组建,就先安排到你的军中吧。”
吴将军看了看这几个孩子,百夫长,就这几个孩子?他们应是鬼王军将士们觉得年纪太小,不肯带上战场才留下来的吧,这百夫长的身份怕也是为了安抚几人才给的。我的军队是刚组建,但也不是哄孩子的地方啊。心里不乐意,但对鬼王的命令他倒不敢违背,只能领着几个孩子回营。
去军营的路上吴将军也不和几人说话,只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组织兵马的一事,到了营里,随手叫了一个偏将来,命令道:“这几个是鬼王军中的百夫长,现编入我军,你安排一下。”然后就转身走了。
那偏将长期在军中,自然不知他们是鬼王亲自安排下来的,对几个孩子更加轻视,听吴将军的语气也知道吴将军不待见这几位,于是对几人很是冷淡。在去往住处的路上,只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分也没有,偶尔问他还有些不耐烦,在他眼中,看几个孩子细皮嫩肉的,只怕是京中哪家纨绔子弟来军中玩儿,或者是想要捞点军功回去罢了?虽不屑与之为伍,倒也不想得罪几人。
百夫长这职位就算不是军队中最下层的官员,也绝对算是最下层的那几个之一,自然不能指望住得能够有多么好了,就是一个土木房屋,里面放了几张床铺,收拾得干净一些。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几个人刚好一间,不用和普通士兵挤通铺。
在屋里放下行李,几个孩子有点儿小失落,在鬼王军中时,鬼王军和他们是一路打出来的交情,对他们都是很友好的,但是在这里,都没人愿意和他们说说话,几人互想看了几眼,二皇子道:“这算什么,当年我们凭自己的本事打出了个百夫长来,还不信就在这里立不稳脚跟了,我们早些休息,先准备明早的训练,千万别让他们瞧不起。”
几个孩子又打起了精神收拾好东西,好在跟着云雨虹历练了一段时间,几个孩子都知道怎么自己照顾自己了,做得倒也顺手。
白子玉被云雨虹拉进了房里,云雨虹在白子玉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道:“你胆子倒不小,敢让我当恶人,我就不信那几个孩子你处理不了。”
白子玉把云雨虹拉坐在自己的怀里,云雨虹挣了下没挣开,也就任由他抱着了。“我是怕他们真的乱跑,万一遇到危险不是更让你分心吗?再说,他们有志向,我也乐意成全他们。”
云雨虹道:“我也想成全他们,只是他们太小了些。”
白子玉笑道:“小,当年你上战场之时是几岁,不也是这么大吗?”
“他们能和我比吗?”云雨虹斜了白子玉一眼。
白子玉点头道:“是比不了,你那时都会调戏人了,他们可还不会。”
想起当初的调笑,云雨虹没忍住笑了出来,心中的那点儿不快也消散了。
白子玉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低下头把唇覆了上去。云雨虹搂住了白子玉的颈项,加深了这个吻,室内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纱蔓垂落,掩住一室迤逦。
大厅里,宁先生在头疼,他和蒋锐阵说了这次两军交锋的谋划,其实细节蒋锐阵已想的差不多了,两人又交流了下对现如今形式的判断,蒋锐阵认为鬼王军胜只是一时,最终必败,宁先生…宁先生也不知云雨虹的想法,他对结局也有些担忧。
谈到这里本可以告一段落了,只是云雨虹不发话,宁先生只能再找话题了,不由问道:“当年宁家之事,我远在外地,有些地方还不清楚,不知可否请蒋将军是否知道,能否告知一二?”
蒋锐阵叹了一口气,宁家之事皇上的做法确实不妥,一位忠臣能吏就因不想卷入皇储之争而被随意构陷,皇上真不知道吗,只是宁相意见总是与皇上相左,让皇上不喜才特意如此罢了。
蒋锐阵对玉雪朝堂也是有些不满,皇上心胸狭隘,皇储之争愈加厉害,大臣们只知逢迎拍马无心国计民生,对于玉雪国的百姓生活之苦他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宁相是难得的爱民如子的好官,他也是十分敬佩的。而如今面对宁相之子,他又怎能欺瞒。
蒋锐阵把所知道的宁家之事全都合盘托出,宁先生第一次清楚的知道当初全家蒙冤之事始末,不由得痛哭失声,两人这次相谈倒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真性情,直接聊到了月上枝头。
小气鬼终于走了进来,对蒋锐阵道:“主子说蒋将军既和宁先生私交甚深,那就看在宁先生面上放蒋将军一马,日后战场再见,大家再一决胜负。”
这个决定让屋里两人全呆了,宁先生想说他和蒋锐阵没私交,所以不能放,但想想刚才蒋锐阵对宁家之事知无不言,让他又张不开这个嘴。蒋锐阵则是大感意外,就这样把他放了?鬼王这也太儿戏了,她就不怕纵虎归山吗?
小气鬼却不管两个人在想什么,对蒋锐阵摆出个请的手势,“蒋将军,请吧。”
能走当然好,蒋锐阵和宁先生告辞后,就大步向外走去。宁先生看向小气鬼,小气鬼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便跟在蒋锐阵身后送他出营。
除夕当天,靖远侯带着三万靖远军赶了过来,老实说,靖远侯心里很别扭,秦城是他失去的,理应由他靖远军夺回来,可现状是他在崤城呆着,鬼王带人去夺城,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靖远侯胆小无能,他的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可他事先真的没想到鬼王会胜,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会出兵的。
最可气的是夺回秦城后,鬼王理都不理他,可他靖远军总不能一直在崤城呆着吧,那他这个靖远侯还怎么当得下去,堂堂边军守个内陆小城,还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在等了几天确定云雨虹不会请他重驻秦城后,靖远侯只能厚着老脸自己带兵来了。
来到秦城南城门外,没有人迎接,没有人搭理,云雨虹只是令人打开城门放靖远军进去,轻慢的举动让靖远侯气得差点儿吐血。现在的靖远侯是有些后悔了的,当初错看了这个外孙女,可谁又能知到这个被认为一无是处的公主现如今成了赫赫威名的鬼王。他错走了一步啊,否则她应该不会这样待他吧,只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靖远侯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的注视,靖国侯只能又一次主动来见鬼王,而在府衙大厅里见到众人又是一愣,他没想到白子玉竟然也在这里,再看看一屋子的人,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啊。
云雨虹却是不把他的窘况放在眼里,淡淡问道:“侯爷怎么过来了?”
靖远侯粗声道:“这是边关,本就是靖远军驻守之地,我当然要过来。”
小气鬼忍不住道:“这里还不够安全,玉雪边境好像又增兵了,侯爷还是留在崤城的好。”
靖远侯气得冲着小气鬼扑了上来,嘴里叫道:“你小子敢小看我!”
云雨虹急忙伸手拦下靖远侯,一只手牢牢握住靖远侯的胳膊,笑道:“他只是说笑,侯爷何必当真,你不就是想要回秦城守卫之权吗,你想守着这个城我没意见,这两天无事就可交接。”
靖远侯一愣,他没想到云雨虹这么痛快就交出秦城,少费了他不少唇舌,当下也不再生气,却立即交接起来。
除夕之夜,云雨虹把事情交接完只觉得无事一身轻,白子玉当然也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时光,在大家一起吃过年夜饭后就把云雨虹单独拉了出来。
两人漫步走在秦城街道上,路边不少孩童拿着小灯笼在放花嬉戏。两人穿着便衣,只是两人都是俊美不凡的人物,走到哪里仍是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倒让两人觉得不自在,最后,云雨虹拉着白子玉跳上了一处阁楼的屋顶,坐在人家的屋脊上,云雨虹靠坐在白子玉怀里,手里拿着一小壶酒,再看着满天星光,突然就有了一种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白子玉把云雨虹手中的酒拿过来,就着壶嘴喝了一口,笑道:“堂堂鬼王竟也会顺手牵羊,还一拿就是一壶好酒。”
云雨虹脸儿红红,笑道:“就是闻到是好酒我才拿的,再说我也留了银子。这本是我特意为你拿的,不想喝就还我。”
白子玉拿起壶又喝了一口,“虹儿特意给我拿的,我怎么会不喝,还是虹儿待我最好了!”
云雨虹失笑,抢过壶来也喝了一口道:“玉郎什么时候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你变坏了。”
白子玉抬起云雨虹通红的小脸,深情道:“这就坏了?我还有更坏的呢。”说完,头渐渐低了下来。云雨虹微闭着眼睛,等待着那即将落下的吻。只是天空突然升起一束漂亮的烟花,随后响起一片鞭炮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迤逦的气氛荡然无存,云雨虹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想新年偷偷浪漫一下怎么就这么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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