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一个被皇后娘娘召进宫的侯府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满月桥头,这个暂时还没人想到,要质问江明月一句,因为现在人人都感觉自己焦头烂额。
江明月站在东盛帝面前一顿哭诉,别看这位哭得落雨梨花,楚楚可怜的,这位说得话那就是淬了毒的。
你们一大群人,先前就在一起骂福王爷,福王爷骂不过你们。
福王爷和涂山王世子一起落得水,你们这一群人,齐齐得喊着要救涂山王世子,你们的侍卫随从下水,也都是冲着救涂山王世子去的。
福王爷泡在水里,口吐鲜血,无人问他,还是王顺子凭着一己之力,拼了命才将王爷救上的岸。
你们一大群人都看见王爷吐血的,你们喊太医,却还是只想着要救涂山王世子,对同样受伤的王爷视而不见。
圣上亲临了,你们这一大群人,当着圣上的面,还是只说涂山王世子,着急涂山王世子的安危,担心他的生死,你们有谁跟圣上说过一句,王爷受伤的?没有!
你们这些人,眼里只有涂山王世子,竟是没有福王爷这个皇子。
我在这里哭了半晌,可有太医来为王爷看诊?没有!
你们这些人,你们全都无视王爷!
“你们看重涂山王世子的命,世子的命是命,那王爷的呢?”江明月泪流满面地问在场众人:“王爷的命于各位而言,是什么?”
福王拉王顺子一把。
王顺子忙就看向了自家主子,说:“主子?”
福王的舌头这会儿已经上过药了,被江明月连哭带闹的,太医也不敢说,王爷伤的其实不重这话了。太医只敢说,王爷的伤要好好将养,这种完全没意义的废话。
福王说不出话来,但看着王顺子的神情很委屈。
王顺子:“……”
他家主子这是觉着委屈了?
福王吸一下鼻子,他是觉得自己委屈了,赵凌霄也不是他弄下水的,结果呢?在水里没人管他的死活,全都操心赵凌霄,上了岸,一帮人还是骂他,都是他的错!
江明月不说,福王不觉得,听江明月哭着这么一说,福王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江明月呢,哭着哭着看了福王一眼。
福王???
本王现在是不是应该干点什么?
江明月又看福王一眼,这一回江二小姐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
福王明白了,他这会儿得哭,可问题是,他这人铁骨铮铮,他不会哭啊!他又不是赵凌云那货!但不哭吧,福王又觉着自己让江明月孤军奋战了,他不讲义气。
低头猛地吸几下鼻子,福王大力地揉几下眼睛,硬把自己的眼睛给揉红了。哭不出来,他还不会嚎么。
一个舌头肿涨,说不出话来的人,哭嚎出声,这声音对周遭众人来说,就是一个灾难,太难听了!
“圣上,”江明月跟东盛帝说:“小女是真的害怕,他们这些人怎么待王爷如待仇人一般呢?那世子爷倒像是他们的心肝。”
几个宗亲这时对视一眼,只一眼,几位就达成了共识,不能再让江明月说下去了。再让江家的这个丫头胡搅蛮缠下去,他们是不是就要被问,到底圣上和涂山王谁是他们的主子了吧?
“圣上,”老郡王冲东盛帝躬身一礼,认错道:“臣等未能照看好福王爷,臣等有罪。”
“臣等有罪。”
几个宗亲一起请罪。
坐地上的福王要不是被王顺子死命拽着,他这会儿能从地上蹦起来。之前他闹自杀,这帮王八蛋手抄袖子里看着他死啊!现在这些人在请罪了,说没照顾好他,这他娘的世道变了?
东盛帝看几个宗亲一眼,跟陈尽宗道:“此事要详查。”
“奴才领旨,”陈尽忠忙就领旨。
“送你主子去贵妃那里,”东盛帝又跟王顺子道。
王顺子忙也领旨:“奴才遵旨。”
“你这丫头,”东盛帝手指点一点江明月,低声道:“莫要再哭了,即是皇后让你进宫的,就回凤仪殿去吧,莫要让你祖母担心。”
江明月:“小女遵旨。”
东盛帝又看一眼面前的断桥,转身皇帝陛下就走了,从宗亲们的面前走过,这位看也没多看宗亲们一眼。
赵凌霄已经被抬着送出宫去了,宗亲们这会儿再想为赵凌霄说话,他们也没机会了。
“呵,”福王看着几个宗亲冷笑。
“王爷的舌头……”老郡王有话要说。
“你又要为难王爷?”江明月就问。
老郡王:“……”
这里面到底有你江家女什么事?
福王冲江明月挥一下手,让江明月跟他走。
等走得看不见满月桥了,王顺子才站下来,冲江明月深施一礼。今天要不是有江二小姐在,他家主子这会儿不用问,一定又被御前侍卫按着打板子呢。
福王捡了根小树枝,蹲下来仰头看着江明月。
王顺子嘴抽得都歪了,主子您可真是不讲究啊,让江二小姐跟您一起蹲路边,您是怎么想的啊?
江明月今天穿了件颜色很鲜嫩的石榴裙,将裙角提了一提,江明月就蹲福王的跟前了,说:“王爷有何吩咐?”
福王在地上写:“多谢。”
江明月抿嘴笑了笑,说:“王爷客气了,我只是尽本分罢了。”
甭管是臣子还是臣女,护卫皇族这是应该的啊。
福王写:“桥不是本王弄断的。”
桥是我砸的,江明月又抿一抿嘴,说:“小女信王爷。”
福王写:“也不知道赵凌霄死不死。”
江明月:“太医正大人说世子爷这次伤得很重。”
其实江明月到对岸的时候,手里捏着块砖头呢,可等她到了对岸刚站下来,东盛帝就下令,将昏迷不醒的赵凌霄送出宫去了。这样一来,江明月想给赵凌霄再补一砖头的想法就落空了。
“唉。”
江二小姐和福王爷同时叹一口气。
热切地盼望一个人死,这个人却偏偏不死,这个太让人生气了。
老郡王一行人这时往承德殿走,他们进宫要有东盛帝的允许,出宫也得有东盛帝的点头啊。
“满月桥为何会断?”老郡王问。
宗亲们面面相觑,他们眼看着桥断的,惊心是惊心的,可这桥为何会断,他们不知道啊。
老郡王:“我瞧着未必就是福王爷。”
宗亲们一起看着老郡王,那还有谁会想赵凌霄死?
老郡王摇摇头,道:“有人心急了。”
还有谁想让赵凌霄死?除了福王这个小疯子,那就只有东宫的那位了啊。这个问题一点不难想,可想到了,宗亲们也不敢吱声了。
东宫里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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