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云回家的时候,他的老母亲已经躺下了,为了赵安阳急得睡不着觉的郑氏夫人,硬是被长子气得晕了好几回。
“你啊!”老族长手指着赵凌云点,恨不得上来打赵凌云一顿。
赵凌云看看等在正堂里的几位,冲迎着他走过来的江明月点一下头,先说一句夫人我回来了,然后赵大老爷就问:“你们几位老人家今天起这么早呢?大冬天的不多睡会儿?”
老族长和几位族老面色都是铁青,听了赵凌云这话,几位老爷子就更是来气。他们不想多睡会儿?你赵西楼让我们睡吗?你怕是嫌我们活得岁数太长,你嫌我们碍眼啊!
“你是不是日子不过了?”老族长劈头盖脸地问赵凌云一句。
赵凌云:“过啊,我活得好好的,我怎么就不过日子了?”
老族长恨得咬牙,没办法真跟赵凌云动手,老爷子只好狠狠地跺一下脚,说:“你知道你欠着朝廷多少银子吗?”
赵凌云马上就道:“我?这事儿不可能只我一个人担着啊,几代人借下来的债,大家伙儿都占着便宜,吃着肉了,最后该割肉还债了,成我一个人的事了?”
赵凌云这话一说,族老们就跳脚了,五百多万两银子,你赵凌云是想把一族的人都逼死?
“都别跟我这儿喊穷,”赵凌云一点不都带怂的,他还有工夫把江明月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一个人直面家族长辈们的怒火,赵大老爷高声道:“反正话我当着圣上的面说了,不还钱,咱们就是欺君,一起死呗。”
老族长说:“你连你媳妇的命都要送掉?”
赵凌云:“我夫人的祖母有圣上给的免死金牌,要不怎么说我这人命就是好呢,我和我夫人就是能活,五堂叔你说怎么办吧。”
老族长:“那是他们江氏的免死金牌!”
你一个姓赵的,想着江氏的免死金牌救命,你要脸不要?
赵凌云理直气壮的,“我知道啊,可谁叫我奶最疼我夫人和我呢?”
老族长气得真要抬手打赵凌云了,这是真不要脸了啊,“厚颜无耻!”老族长开骂了。
赵凌云:“无所谓,反正这钱咱们得还。”
老族长一头撞向了赵凌云,不行就一起死吧,谁也别活了。
“五堂叔!”江明月叫了一嗓子。
老族长在半道上停步了,江明月这一喊,被赵凌云气糊涂的老爷子想起来了,他们老赵家新入门不久,未来的宗妇在场呢。
“你先回房,”赵凌云小声跟江明月说:“没事儿的,有我呢。”
江明月:“真会死啊?”
赵凌云:“反正咱俩死不了,不怕啊。”
赵大老爷这话听在老族长和族老们的耳朵里,那就是刺耳外加锥心了,你就想着你们两口子啊?我们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江明月这时抹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说道:“大老爷,我的嫁妆也用来还债好了,我,我只想我们赵氏一族平安无事。”
江明月戴面具过日子过惯了,说违心话说得可能她自己都信,赵凌云面颊颤了颤,强撑着说:“多,多谢夫人了。”
老族长惊愕道:“你还要动你媳妇的嫁妆?”
这么丢人的事儿,你赵凌云也要做?
赵凌云:“我家夫人要与我同甘共苦,不可以?”
可以啊,你们夫妻俩要还钱,你们夫妻俩自己还啊,你们别逼着大家伙儿跟着你们一起还钱啊!
“我听葫芦说,夏阁老也过来了?”江明月问赵凌云。
赵凌云把头一点,“是啊,这老头儿收钱来了。”
江明月就看老族长,说:“五堂叔,夏阁老都来了。”
当着皇帝陛下的面,亲口许下的还钱承诺,阁老大人亲自到府收账,这钱你要怎么赖着不还?
钱要还不上,赵凌云就是耍着圣上和朝廷玩呢,这人还活得了吗?虽然越国公府真正当家的人不是赵凌云,可出了府门,外人都认赵凌云是当家人啊,父亲亡故,这位是嫡长子,他就是继承家产的人。所以,赵凌云要是完蛋,整个家族都得跟着这人一起完蛋。
“要钱还是要命,”赵凌云冲老族长和族老们嚷嚷:“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这钱还不上,大不了就是我们一起上法场,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这有什么呀?”
老族长迈步就往外走了。
“这就走了?”有族老喊。
赵凌云看这位一眼,带着江明月往内堂走了。
族老们追着老族长出了正堂,一个族老冲老族长道:“我家没钱。”
老族长:“没钱你有命就行。”
这族老差点没被老族长这话噎死。
老族长这会儿气得都哆嗦,可没办法,赵凌云把事情做绝了,不还钱他们就还命,你能怎么办?你现在跟赵凌云闹,有什么用?那王八蛋是怕你闹的人?
“还钱吧,”老族长如同宣告自己死期一般地道。
族老们呆立当场。
老族长:“西楼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清楚,他会找上门来的,他这人从来不要脸。”
老族长的意思,族老们都懂,要不着钱,赵凌云这个王八蛋会上手硬抢的。
“瞧见没有?”站在正堂门外,看着这一群老爷子走了,葫芦跟冬瓜嘀咕说:“认命了。”
冬瓜急得啃自己的爪子,说:“五百万两啊,堆起来是不是座银山?主子他还得起吗?”
葫芦就不着急,说:“反正主子不会让咱们饿肚子的。”
冬瓜愣住了。
葫芦:“想开点,主子又不会跟咱们拿钱。”
冬瓜不啃爪子了,也是,不会饿肚子,也不用拿钱出来,那他还着什么急?
内堂里,面对老族长和族老们时,还气势十足的赵凌云,在单独面对江明月的时候,整个人都垮了。一屁股坐下来,赵大老爷双手捂了脸,跟江明月说:“明月你得信我,我说要还钱的时候,我真不知道咱们家欠着这么多钱呢。”
江明月坐在了赵凌云的身旁,她想也应该是这样的,五百多万两银子,赵凌云又不是真疯了。
赵凌云:“金銮大殿里,沈非哭得活像我杀了他的老子娘,没人咬他还不上钱的错,一个个的都冲我来了。这还有天理了吗?天理何在?!”
想着在金銮大殿之上,全朝堂的人死咬着自己,口诛笔伐的架式,赵凌云就又要暴跳如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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