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云三个人在言谈之中,就成了被弟弟夺了家产的废物,出身不高,凭脸才攀上了国公府门第的花瓶美人,以及爹不亲娘不疼,只能跟着朋友出来讨生活的小可怜。
二王子有没有相信,他们不知道,但三位都觉得自己演得挺像。
“我是砸锅卖铁才凑出来的货,”赵凌云拉着二王子的手,几乎要流泪地说:“二胡你可不能压我的价,我跑这一趟可不容易!”
二王子:“你出了关去,你以为关外的人就不跟你讲价了?”
你别以为关外的人憨厚啊,讲不下价来,搞不好就动手硬抢了啊。
赵凌云:“咱俩是兄弟啊,跟陌生人能一样吗?哎,你手头现在还宽裕吗?借我点钱吧。”
话题从买卖,突然就跳到借钱上了,二王子噎了一下,才说:“借钱?我没钱。”
赵凌云顿时就一脸的失望。
二王子:“王爷呢?他不借钱给你?”
“啧,”赵凌云咂了一下嘴,喟叹道:“我从京城走的时候,王爷得到消息,他要被发配去封地了,我还找他借钱?他不找我借钱,我就谢谢他了。”
二王子一惊,“什么?他要离开京城了?”
赵凌云压低了声音:“碍人眼了呗。”
二王子喝着酒,开始琢磨了,大胤的太子终于容不下福王这个弟弟了?
赵凌云继续喟叹,“要说这人啊,有时候想想是真的没意思,不是一个娘生的,为权为利争破头,一个娘生的,比如我,还是一样,赵老二恨不得我立马死了,家里的族谱上就写他一个人的名字呢。”
二王子说:“你祖母不是很疼爱你吗?”
赵凌云:“我家老太太去世了啊。”
二王子马上就说了句:“抱歉。”
赵凌云摇摇头,“老人家也算是长寿了,所以你用不着跟我道歉。”
二王子:“那赵老二现在当什么官?”
赵凌云随口说了句:“他进翰林院了。”
能进翰林院的,那都才华横溢的人啊,二王子顿时就觉得,赵大这辈子都别想争过赵老二了。
赵凌云给二王子空了的酒杯里续上了酒,小声说:“反正我和王爷如今日子都不好过,你要有富余,你就支援我们一些。”
二王子:“……”
好家伙,这家伙不光为自己,这家伙还替福王借上钱了,他看着就像有钱人了吗?
“你打算怎么出关?”二王子岔话题一般,问赵凌云说。
赵凌云下巴冲守着大锅的老板那里抬了抬,小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这家吃羊肉汤,这老东西有门路,我都打听好了。”
这老板看见二胡这一帮蛮夷,就跟见着了寻常客人一般,可见这个王记羊肉铺有点东西,是关外蛮夷常来的地方。在赵凌云这里,这个老板认识这么多蛮夷,能没有点出关的门路?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开饭馆的老板,这些人也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接触的!
二王子:“你打算给他多少钱?”
钱堂想,真他娘的见鬼,又被赵大胡说中了!
赵凌云:“谈呗,价钱要是谈不拢,呵,我出不了关,发不了财,这老东西也别想好。”
二王子:“你要干什么?”
“我告发他啊,帮人出关?老子不弄死他,老子不姓赵!”赵凌云这话说得凶神恶煞的,看着就像个恶人。
二王子盯着赵凌云看了半晌,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价钱谈不拢,这货就准备要人家的性命了,这也太无耻了,赵凌云这货真是小时候是无赖,长大了也还是个无赖啊。
“不说我了,”赵凌云喝一口酒,凤凰关的酒很烈,赵凌云千杯不醉的人,也喝不惯这么烈的酒,脸被酒气冲得皱成了一团,赵凌云跟二王子说:“你怎么样?你家大胡呢?”
二王子:“他叫舒尔扎。”
赵凌云:“我管他叫什么,我又不跟他啰嗦,舒尔扎,他叫舒尔狗跟我有什么关系?”
钱堂又紧张起来,赵凌云这么骂蛮夷的大王子,会不会出事啊?
二王子却一下子笑了起来。
赵凌云:“这家伙不会真的做狗了吧?”
二王子摇一摇头,开始继续喝酒。
赵凌云就叫老板加菜,连点了几个二王子爱吃的菜。
老板不知道面前这位,刚刚才威胁要弄死他来着,老板跟赵凌云为难道:“这位爷,您点的这几个菜,小老儿这小铺子做不出来。”
赵凌云拿了银子往四方桌上一拍,说:“你这里做不出来,就去外面买了送来。”
老板忙拿了银子,吩咐伙计去别家酒馆买。
“要热的啊,你别弄冷菜过来,”赵凌云冲伙计喊。
伙计连声应着是,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江明月就看窗外,雪好像下得更大了,一团一团的,看着真像是鹅毛。江明月就心道。怪不得鹅毛大雪这一说呢。
赵凌云跟二王子说:“这边变天变得也太快了些,我进这铺子的时候,头顶上还是大太阳的天呢。”
二王子就还是一笑,说:“今天的雪下得还算迟了,往年这时候,关外已经是莽莽雪原了。”
赵凌云:“真的假的?”
二王子:“我要在这事上骗你做什么?”
赵凌云:“倒也是,我也就来这里一趟,等这趟生意做完了,再下回的生意,我就准备去南方做了。”
二王子:“你去南方做什么生意?”
赵凌云:“我在这里收皮货,运去南方卖啊。”
二王子发现,这赵大如今还真就像个生意人了。
“你这么干,你们圣上没找我吗?”二王子问赵凌云。
对于二王子的连番试探,赵凌云假装自己一点没觉察出来,说:“圣上连咱们王爷都不管了,他还能管我呢?他要真想对我好,赵老二为什么能考中功名?”
二王子:“凭他有真才实学啊。”
赵凌云一脸的难以置信,如同被二王子背叛了一般,惊道:“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他可能就是运气好,”二王子又改了口,他也不喜欢赵安阳,所以他没必要向着赵安阳说话。
赵凌云阴沉了脸,似是憋了半天,他才跟二王子说了句:“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的,我当初要在赵老二出门考科考的时候,打断他的腿,我今天就不会跑到北地里讨饭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