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有时候,就是喜欢做一些无畏的挣扎,总以为自己再搏一搏,还能有机会,所以才会干一些傻到鸡蛋碰石头的事!
比如这位故意刁难黎子诚的杭宗平。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沈君兮也就赏了那刘婆子一个八分的银锞子,那刘婆子喜滋滋地接了,趁着夜色从侧门溜了回去。
“这事要不要我插手?”那刘婆子在说话时,赵卓虽然一直没有吭声,可他却也听着握紧了几次拳头。
毕竟谁也不想遇到不忠不义的奴仆。
沈君兮却是摇了摇头,因为她也想看看黎子诚到底会如何处置这样一件事。
“殿下,我能不能向您借几个人?”沈君兮也就同赵卓道,“我想找几个人分别盯着那杭宗平和黎子诚,看看他们都会怎么办。”
听着沈君兮的话,赵卓的眼中也露出一丝狡黠,因为沈君兮所说的,也正是他所感兴趣的。
因此,他也就淡淡地看了席枫一眼。
席枫的心里也就一咯噔,他就知道,肯定又会是他!
因为三皇子和七皇子之前同王老夫人说他们是来这田庄体验农耕生活的。
王老夫人自然不会真安排他们下地去干农活,而是让人在庄子上找来了几位种田的好把式,同两位皇子讲授种田的事。
沈君兮因为“好奇”,拖着纪雯一起,特意换了一身男装,伪装成两位皇子的小跟班,也跟着一起听。
只是这些农人们平日农闲时喜欢聚在一起大话连篇,可真让他们一本正经地说如何种田,还是当着几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的面,他们的舌头就好似打了结,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清楚。
如此一来,原本就不懂农耕的四个人,听着就更糊涂了。
“这样可不是办法!”沈君兮便趁着只有他们四个人的时候说道,“不如我们跟着他们一起下地吧!”
原本还在悠闲地喝着茶的三皇子赵瑞也就手上一顿,他原本对此事的兴趣就不大,听得还要下地去,原本只是想来乡下躲清闲的他就连连摇头:“要去你们去,有这时间,我宁愿窝在屋里看两本杂书。”
纪雯则是看了眼屋外明晃晃的日头,也有些为难地道:“我也不想出去!”
四个人,有两个打了退堂鼓,沈君兮便知道这事难办了。
但这也怨不得他们,若不是上一世遇到了那一场大饥荒,她的想法也会和他们一样。
毕竟家中的田庄都有管事们经管着,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上一世的那场饥荒给她的印象太深了,还有后来闯入京城四处作乱的那些流民,都让她明白到有些时候人只能靠自己!
可这些话她又不能明说!
“我倒觉得清宁的这个主意不错,”一直没有做声的七皇子赵卓扫了眼众人的神色后道,“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么,趁着这个时候去农田里走走看看也好,父皇时常说我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可以趁这个时候长长见识!”
沈君兮就有些感激地看向了赵卓,可赵瑞依旧不以为然的摇头。
赵卓也不强求,于是四个人也就分成了两拨。
一拨在屋里躲清闲,另一拨则随着那些老农去了地里。
之前还是舌头都捋不直的农人,下了地之后,就变得个个生龙活虎,在地里干得热火朝天的。
沈君兮便趁机问了他们一些农桑之术,以及播种节令、亩产升斗之类的问题,没了之前的拘谨,这些农人们都是对答如流,沈君兮也就把这些都一一熟记于心,又专门誊记于纸上。
上一世的那场饥荒并不是所有的田庄都是颗粒无收,有些田庄因为护卫得当,挡住了流民的侵袭,反倒遭受的损失并不大。
重生了一次的她,并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再遇到上一世的大饥荒。
假使会再遇到,她希望自己的田庄能像上一世那些渡过一劫的田庄那样,幸免于难!
这一边,沈君兮和赵卓整日忙于田间地头,而席枫那边也没闲着,不过五六日的功夫,便将那边田庄里的事摸了个透。
别说那杭宗平每天都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就连他哪样菜多夹了两筷子,也被那席枫记录在案,全部呈给了沈君兮。
因此,那黎子诚前脚刚进村,沈君兮后脚便得到了消息。
赵卓捏着那一份席枫递进来的线报笑道:“这个黎管事,是打算亲自来监督收粮么?”
沈君兮就有些不解地看向了他。
“之前不是有人说,这边的水稻都是一年两熟么?为了能在八月的时候再收一季稻,因此每年的这个时候就要抢收抢种。”赵卓只好同沈君兮笑着解释道,“之前那刘婆子不是说黎管事在怀疑杭宗平的账目有问题么?想必是那杭宗平将往年的账都做得滴水不漏,这黎管事无辙,才想到今年来亲自督阵。”
听得赵卓这么一说,沈君兮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既然之前就决定了要静观其变,沈君兮也想看看黎子诚到底会如何处置这件事,因此她和赵卓都先按兵不动,而是让席枫加紧了监视。
黎子诚那边进了村后,并未住到芸娘的田庄上去,而是找了个农户家安顿了下来,然后他每天也打扮得像个农人,跟着那些农户们一起上工下工。
“他这是想干嘛?”沈君兮便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不说他是来监工的么?
而赵卓却是面露欣赏之色,同沈君兮笑道:“你的这个管事还真是有意思,杭宗平那一头对他早有防备,肯定不会轻易让他插手,他就转而从交租的农人这边入手,整个田庄上的农户这么多,你让杭宗平防了这个,却不一定能防住那个……他们之间的这场战役倒比我之前预料的要有趣得多。”
因为有着赵卓在身边答疑解惑,沈君兮也很快地明白了黎子诚的战略和计策,然后他们就坐山观虎斗地看着黎子诚一步一步地将那杭宗平给逼到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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