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张禧嫔为什么要毒杀太子,光是曹皇后的举止就让人心存疑惑。
有人要毒害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母亲,难道不想查清楚这其中的理由吗?
可为何她却是像灭口似的杀掉了张禧嫔宫中所有的人!
她那时候还怀着孩子,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残暴吗?
带着这些疑虑,沈君兮就看向了赵卓不解地道:“可你刚才同我所说的这些,又从哪里看得出我姨母与之有关呢?”
听着沈君兮的问话,赵卓微微地抬头道:“我的生母当年虽然是父皇跟前最新得宠的人,可她的位份并不高,她只是个嫔,连妃都算不上,她去谋害太子,于她何益?”
“我曾害怕自己会囿于这个想法,因此,我也想过我的生母是不是对曹皇后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对太子下这样的狠手,可查来查去都只查到她与黄淑妃有罅隙,与宫中其他的妃嫔相处一直都是平安无事的!”赵卓就看着沈君兮的眼睛很是认真地道。
既然排除了私仇,那就真如赵卓所说,是利益之争了。
可在宫廷之中,最大的利益之争无非就的帝王的宠爱!
得到更多宠爱的人,就能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后代争取到更大的利益,获取更好的生存权!
然而这些争宠,并非只发生在帝王家,在那些妻妾成群的人家,后宅之中同样也会发生这样的杀戮。
无非是大家都想得到得更多。
因此,赵卓从“太子遇害”这件事上去寻找得利最多的那个人,以此来确认真凶的做法便没有错!
野心勃勃的黄淑妃便成为了他重点怀疑的对象。
只可惜,他查了这么多年,在黄淑妃的身上却一无所获。
他最开始怀疑的便是黄淑妃。
可他在黄淑妃身上非但没找到证据,反倒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年的时间,直到听到那日黄淑妃同他说的那些话,他才将调查的矛头指向了皇贵妃纪蓉娘。
若说获利,如果太子遇害身亡,当年还是贵妃的纪蓉娘所得的利,只会比黄淑妃多,而不会少!
而且就在这些日子赵卓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纪蓉娘的值得怀疑的地方也很多。
正如黄淑妃所说,纪蓉娘同张禧嫔的关系更好,比她更容易唆使到张禧嫔。
而且在出事后,其他的妃嫔对此事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纪蓉娘悄悄地去了监牢探视了张禧嫔,然后第二天,张禧嫔就在狱中自尽了。
若说这其中没有发生什么,任凭是谁都不会相信吧?
赵卓将自己发现的疑点一条一条地说给沈君兮听。
沈君兮听着,眉头也越皱越深。
倒不是她认同赵卓所说的,而是在她看来,赵卓从始至终好像一直忽略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在那场事件中获利最多的那个人,一不是黄淑妃,二不是我的姨母纪蓉娘,而是那个在皇后之位上岌岌可危的曹皇后?”沈君兮便提醒赵卓道。
“那不可能吧!”赵卓却是想也没想地道,“赵旦可是她的亲儿子,倘若赵旦发生了什么不测,她的皇后之位坐不坐得稳还两说,她又怎么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这种玩笑?”
“可如果她一早就知道那毒药并不会要了太子的性命呢?”沈君兮继续提醒道,“你之前也说了,曹皇后当年在宫中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反倒通过这件事对众妃子杀鸡儆猴!这样看来,曹皇后才是当年得利最多的那一位!”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当年太子中毒之后是不是真的凶险?会不会只是看上去吓人,其实救治的难度一点都不大?”沈君兮顺着自己的这个思路大胆地猜测了起来,“能不能将宫里的杜太医叫过来询问一番?若是能看到当年救治太子的医案就更好了。”
没想赵卓听后却是摇头。
“太子中毒是昭德元年发生的事,而杜太医则是昭德三年才进的御医院,而且太子的医案一直在孙院使的手上,寻常人根本就见不着!”赵卓就同沈君兮皱眉道。
“太子是昭德元年中的毒?我好似听外祖母说过,傅老太医也是昭德元年离开的御医院,”沈君兮就好似隐隐发现了什么,“你说傅老太医会不会知道当年的事?”
傅老太医?
他怎么没有想到!
赵卓的脑子就飞快地转了起来。
其实按年纪算起来,孙院使比傅老太医并年轻不了多少,现年已过花甲的他却依旧留在了御医院,而当年傅老太医不过才五十出头便从御医院中请辞。
而且据说在傅老太医请辞后,曹皇后产子时发生了血崩之症,当时众太医都是束手无策,就有人提议请傅老太医回来医治。
没想傅老太医却以年老体弱为由拒绝进宫,没多久,曹皇后便香消玉损了,那新生的孩子也早夭了。
自那之后,曹太后便将傅老太医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前段时间咳得半死,也不肯让傅老太医出手救治。
后来还是昭德帝苦口婆心地劝了两天两夜,曹太后才勉强肯服用傅老太医开的汤药。
如此看来,这其中莫不是真的有什么故事。
“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留心过没!”沈君兮悄声道,“无论是杜太医还是杜大夫,好像都不愿意在人前表露出他们与傅老太医有关系!那日皇上来府中探病时,杜大夫也在一旁,皇上问他师承何人,他只说自己和杜太医都是跟着祖父学的医,根本没有提傅老太医的名号。”
在大燕朝,如果说自己师承一个很有名望的人,别人也会跟着高看一眼。
所以才有那么多读书人喜欢给京城里那些有名望的大儒们递交名帖,就是希望有机会能拜在这些大儒名下,将来说出去,也能说自己师承名门。
可杜太医和杜大夫却好似逆其道而行之,除了在他们府上表明过他们的身份外,好似从不对外宣称他们与傅老太医的关系。
这样就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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