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沐棉也想过和周春花一起去探望,但后面思前想后又觉得,整个村子都没有去探望的先例,万一周春花没准备去,自己找上她反倒不好。
要不是她这个衣服着实不会,估计就俏摸带着东西叫了牛车走了。
现在周春花要去,自然要多准备些东西,如果张大川和司英分在一起还好,如果没有,也可以让周春花带给张大川。
由于是后天去,今天上午泡的野菜干早就泡发了,再泡得坏了所幸泡的不多,晚上她直接给炒了吃了。
睡觉的时候,把还没晒好的红薯干端到灶上烘着。
翌日清晨
沐棉早早的起床,吃了早饭去镇上买了两个瓦罐,不是很大但用来装菜正合适,顺便又去了趟农逊那里。
和以前一样,大夫和药童都是懒懒散散的,一幅没骨头的样子。
“农大夫。”
沐棉对两人这样已经习以为常,反正有病人来的时候,自己就会支棱起来。
果不其然,原本还跟没骨头一样的两人,听到沐棉的声音立马支棱起来。
“来了?咋又来了?我看你挺好啊。”
农逊在诊台前坐直,扫了沐棉一眼,‘啧’了一身又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看着挺好,没钱可赚。
原本率先支棱起来的药童,看着农逊这样,立马又懒洋洋的在柜台里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的。
沐棉:……
虽然没有病人,好歹开着门,这样做生意真的好吗?
“我挺好就不能来了啊。”
沐棉心中吐槽,无语,两步走到农逊的诊台前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将司英修河渠的事儿说了下,随即说明来意。
“所以,我来是想问问,能不能给开点日常补元气的药,你也知道他那身体,虽然好了但哪儿能扛得住在河渠那边造啊。”
单给带点吃的去,根本就顶不上消耗,是以就想着到农逊这边来看看。
看能不能做个什么药丸子之类的,固本培元啊之类的药。
从沐棉说司英修河渠去了,原本靠在椅子上跟软骨头一样的农逊就皱着眉头坐了起来,等沐棉说完,眉头已经皱成了几字。
“倒是能,只是不太好吃,而且成本有点高。”
司英的身体是经他手调养的,虽说后面没再诊过脉,但大方向不会错,开个固本培元增强正气避免邪风入体的方子还是问题不大。
但主要是,有两位药不太便宜,换成平价的药效甚微。
沐棉的情况。
他扫了眼脸上长了几两肉的沐棉,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看着是比之前好,而且卖豆腐也有进账,但安家也需要钱吧。
就算自己不挣钱,成本也是要的。
农逊有点愁,然而沐棉一听,可行,连忙惊喜道。
“成本高没问题,你看着开吧,不好吃也得吃,总比小命不保来的好。”
不好吃,药本来就不是好吃的,小命都难保了哪儿顾得上这个。
至于成本,手里有二三十两的沐棉,些微有那么点底气。
应该,可以搞定的吧。
她已经完全搞不懂这时候的消费水平了。
你说他便宜消费水平低的时候吧,有时候又高死人。
你说他消费水平高的吧,有时候又低的咋舌,反正主打就是一个忽高忽低,琢磨不透。
所以,沐棉对这个高是怎么个高法,有多高也摸不太准。
但管他高低,既然可以怎么也的弄不是?
原本还有些发愁的农逊,一听沐棉不计较成本,立马精神了。
紧蹙的眉头松开:“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河渠那边不能熬药,我给你做成丸子吧,你什么时候走?”
这也是成本高的原因,丸子便于携带,里面得加蜂蜜才能搓好药丸子不变形,适口性也会更好。
沐棉也是准备做成丸子,听到农逊说他这里直接给做,顿时高兴。
“明天一早,我下午晚点来拿,能来得及吗?”
农逊:“没问题,反正也没啥生意,来得及。”
从医馆里出来,沐棉也没其他事情就直接回家了。
把买回来的陶罐洗干净,抓了两把野菜干泡好,从篮子里拿了五个鸡蛋放锅里。
她准备用竹笋菜干一起炒个鸡丁,再加点煮熟的蛋白,用油泡起来,这样菜的种类多又容易比较好保存。
是以,杀鸡过后,把鸡胸脯还有鸡腿上的肉剃下来,切成肉丁,放入盐还有之前从醉仙楼带回来剩下的一点姜蒜,和少许山胡椒,加入蛋清腌好。
然后拿了一下泡在清水里的竹笋,切成小丁,再把野菜干切细,锅里的煮鸡蛋也好了。
捞起来放到冷水里晾凉,剥出来把蛋黄取出来放一边,蛋白切成大一点的丁。
等这些做好,鸡丁也腌的差不多了,从油罐里挖了一大勺油在锅里化开。
将切好的蛋白放油锅里滚一下,炸成虎皮状捞出来,再鸡丁下锅爆炒,要是平时正常吃大火爆炒一下,加入配菜就可以了。
但因为要带去河渠,不可能一餐两餐就吃完了,沐棉就多炒了一会儿。
将其中的水分炒干一点用碗捞出来,再下入笋丁和野菜干,然后放盐调味,同样炒干水分,再将之前捞出来的蛋白,鸡丁倒进去。
鸡丁加了调料腌制,虽说不如现代的调料多,但对于这时候已经是很不错了。
随着鸡丁和蛋白下去,香味一下就激了出来。
沐棉忍不住跟着吸了吸鼻子。
啧……还挺香。
这要是有点小葱或者蒜苗野葱什么的,不得香麻了。
笋丁和野菜干本就炒好了的,如今把鸡丁和蛋白往里一放,翻炒均匀就搞定了。
做完这一切,外面天色还早,去镇上估摸着农逊药丸子还没做好,沐棉看了眼被剃的只剩脖子,头还有四肢的鸡。
用菜刀三两下剁好,把锅里的鸡丁捞出来装碗里晾着,装水将鸡骨头焯水,然后放到瓦罐里,到簸箕里抓了一把晒的半干的羊肚菌洗干净扔到瓦罐,大火烧开后用小火慢熬。
鸡汤本就鲜美,加上里面加了羊肚菌,随着小火慢炖,那香味一下就出来了。
原本还觉得鸡丁香的一批的沐棉,这下闻到汤的味道,顿觉眉毛都要鲜掉了。
鸡丁什么的都是弟弟啊。
虽说鸡汤小火熬的越久越香,但最好的是炖半个钟左右,不超过四十分钟。
沐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将瓦罐端下来看了眼天色,给灶里留了点底火,把晒红薯干的簸箕端上去烘着,装了碗鸡汤给周春花送去,叫了牛车往镇上去了。
牛车比走路快,沐棉到镇上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山。
农逊已经做好了药丸子,用一个瓷罐给装着,见沐棉来笑眯眯的将东西递过去。
“承惠一两,可以吃一个月,吃完了你还可以来找我。”
一两!!
果然是有点高啊,一两一千文,均摊下来就是三十三文一天,三十文可以买至少三斤玉米面了。
这何止是高,是相当的高啊。
给了银子,农逊又拿出一个香袋:“看你下了血本,给你送个赠品。”
“里面装的是一些外伤药粉。”
修河渠除了人磋磨的厉害,还容易受伤,那地方受伤了可不一定要大夫给看。
一旦受伤就危险了。
沐棉还真没想到这茬,农逊这么一说,顿时感激的说道:“我都忘了,得亏了农大夫,还是你想的周到。”
农逊大手一挥。
“不用谢,下次多来光顾就行。”
沐棉:……
“还是谢谢比较好。”
多光顾什么的,大可不必。
天色本就不早,两人说了几句后沐棉就拿着药丸告辞了,饶是这样到家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
沐棉和老李头说好,明天一早去九合村就回家去了。
家里鸡丁已经凉了,红薯干也差不多了,沐棉尝了一根双眼顿时眯起。
软糯香甜,真的很好吃啊……
饿的时候来一根,能顶。
要不是不多,沐棉高低得炫上一把,但现在也只能尝个味儿了,但后面要是能再买到红薯,说什么也得多做一点。
糖买不起,这红薯干纯纯就是快乐的源泉啊。
将红薯干用之前买东西时的油纸包好,鸡丁装好,来回检查了遍确实没有什么遗漏,吃了饭倒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沐棉就拎着东西下山了。
老李头和周春花已经在村口等着了,沐棉一到,老李头就赶着牛车悠悠的往九合村赶去。
路上,周春花把做好的衣服拿出来递给沐棉。
“别说,这衣服里面填羽毛,还挺不错,很轻薄摸着比柳絮枯草暖和,你是咋想出来的。”
“衣服裤子一起,全续厚一点那羽毛不够,我给衣服背心和心口续的厚一点,其他地做的薄一些。”
周春花一开始还觉得咋能用羽毛做衣服,就从没见谁这么做过。
但随着这衣服慢慢做好,放在腿上感觉就不一样了。
这羽毛填的衣服和柳絮芦花填的衣服一样轻薄,但却比那个暖和的多。
那么薄薄的一层,放在腿上,一会儿就暖和了不说,多一会儿还有点冒毛毛汗。
虽说和天气有关系,但芦花柳絮做的衣服可不会这样。
沐棉自己能想出来啥,还不是占了身份的便宜,羽绒服说不定几百年以前还是古人想出来的。
但她不能说啊,只能笑道:“我能想出来啥,现在枯草也不好找,我就想着那羽毛和芦花柳絮也差不多,既然芦花柳絮可以,羽毛也该可以吧,就想着试一试。”
说着从周春花手里把衣服接过去。
啧……那针脚细密的,都不需要细看,怎一个好字了得。
拿着衣服沐棉也没忙着收进去,而是从包袱里拿出准备好的鸡丁递过去。
“嫂子,这个给你,我做了点吃的,要是张大哥没和小郎分在一块,这个给他吃饭的时候香香嘴。”
周春花昨晚也是喝了鸡汤的,但没见着鸡肉。
照着沐棉的大方劲儿,不可能没肉,这会儿她把这瓦罐拿出来,盖着盖子呢都能闻到香味儿。
周春花不可置信指了指瓦罐。
“鸡肉都搁这里面去了?”
沐棉点头,周春花震惊,连忙把瓦罐推了回去:“那咋能要,你那鸡肉全搁里面了吧?给小郎带去,小郎身体弱。”
“我还有呢。”沐棉扯了扯包袱,露出包袱里的其他瓶瓶罐罐。
“我做了不少,现在天气虽说凉快下来了,但中午的时候还热,你让我全拿给小郎,多了也吃不了到时候坏了可惜了。”
周春花一听是鸡肉就知道是为小郎特意做的,哪里会收,但见沐棉这么说,犹豫了下,最后咬牙将瓦罐接了过去。
一路上,因着想晚上赶回来,老李头把牛车赶的飞起,沐棉和周春花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
忍了一路,最后周春花还是没忍住问道:“你那一包袱,除了鸡肉还有啥?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咋闻到了点药味儿呢。”
周春花怕沐棉以为她打听想要瓷罐里的东西,连忙解释一句。
药味不是很浓,要不是周春花离的近都闻不到。
说着,她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
“修河渠那边怕是不能升火熬药吧?”这也是她憋了一路,为什么会问的原因。
沐棉自然知道周春花不是想要,她还有二十两银子在她这儿呢,要是真图她包袱里那点吃的,当初就不会拒接她分的二十两。
听她这么说,轻笑着点头:“嫂子这鼻子可真行,就是药,我昨天去了趟医馆找农大夫开的。”
“做成了药丸子,不用熬药。”
“你也知道小郎的身体,我是怕他顶不住,吃点强身健体的药丸子养着,也不那么容易生病。”
沐棉说道后面,情绪有些低落,心里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三天了,也不知道司英在九合村到底咋样。
“放心吧,小郎有你这个嫂嫂这么操心,咋也不能有事,之前逃荒过来那么难都过来了,福气在后头呢。”
周春花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力的安慰,除了这个她还能说啥,说啥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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