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女儿绣楼(1 / 1)

奶团子站住脚想了想,就过去捡了一些树枝,把周围插了起来。

然后她提过小五哥的篮子,跑进屋去拿剪刀。

二哥哥吓了一跳,一把抱住妹妹:“你干什么?”

心宝道:“种薄荷。”

那块土摸着很适合种薄荷,因为之前没人扫,土里有很多鸟粪和薄叶,这就是天然的肥料,又有一层浮土,种上肯定会长的很快的。

二哥哥想说薄荷根本插不活,但想她能玩住也挺好,不然她想出门他还真抱不动她。

于是他就道:“心宝不能玩剪刀,二哥给你剪。”

他就搬着凳子移过去,慢慢的剪着篮子里的薄荷。

说也奇怪,以前在村儿里找片薄荷叶子都不容易,但这几日,小五小六总能找着一些薄荷,看来真是离了那家人,转运了。

二哥哥嘴角带笑,慢悠悠的剪着,每一枝都是标准的三组叶子,连长度都差不多。

一个剪一个插,两兄妹配合的默契极了。

林娘子急匆匆回来,一眼就看到闺女蹲在泥坑坑里,两只小手手,两只袖子,全都挂满了泥土。

林娘子一阵头晕:“心宝!!”

奶团子抬头,眼儿一亮,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阳光下,小白牙锃亮,大眼都笑成了弯弯的睫毛包包:“阿娘!”

林娘子被萌的,根本训不下去,转头训她儿子:“你怎么回事,怎么看孩子的,小姑娘家家的玩什么不好,怎么能叫她玩泥巴,你看看她那袖子都沾了三斤泥了,又得洗,晚上没得穿……”

她语速又急又快,奶团子的小脑袋瓜子有点处理不了,于是同情的看了一眼二哥哥,继续低头种薄荷了。

两人都被她这个“我帮不了你”的小眼神儿,逗的噗一声笑了出来。

林娘子也不训了,也不急着抱闺女,就站在外头问她:“一会儿爹爹要拜土地公公,心宝要不要去看?”

“要,”奶团子业务很忙:“但你要等一下哦,等心宝种完菜菜才行。”

“哎!”林娘子笑道:“家里可等着我心宝儿的菜下锅了!”

本来也没多少,心宝认认真真的种完,然后站在菜地边边,一张手:“抱。”

美貌娘亲嫌弃的让开身,伸手提着她后心衣裳,把她提了出来,赶紧拿了水来,洗了手脸和小脚丫子,把昨天买的那一套穿上,二哥哥又拿新买来的小丝带,又给她扎了两根小豆芽。

这一抱出去,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呦了一声。

这身衣裳,上衣有点像襦裙,胸前绣着两尾鱼儿,长度却只到大腿,配着裤子和小小的绣花鞋儿。

颜色是粉绿配粉橙,这两种颜色,都格外的挑人,但凡换个人穿就土了,可是小团子白的跟奶捏的一样,一穿上身,粉雕玉琢,连老族长都连连感叹:“心宝可真是十里八村头一号的漂亮娃娃。”

“就是呢,长大了说媒的得踏破门槛儿!”

“没准儿能叫贵人看上,嫁到城里去呢!”

对乡下人来说,嫁到城里,这绝对是恭惟,林娘子心中不以为然,却笑眯眯的谦虚着,一边不时抬头,看着那边。

乡下人动工盖屋是大事,流程很繁琐,神婆算出来的时辰挺晚,一直到了午初,才听人吆喝了一声:“吉时到了!”

唐青山已经换好了一身新衣裳,必恭必敬的拜土地公,拜祖宗……

最后奶团子看的头都要晕了,就看到爹爹一直在供桌前头,起起跪跪,也不知道拜了些什么神,然后他拿过一把系了红绸子的铲子,铲了一些土,微微一举。

礼成。

然后大家撤了供桌,就准备开工了。

女人们看完了热闹还不舍得走,又围着林娘子,恭维了一番才各自散了。

胡婆子看了一番热闹回了家,一边急匆匆的淘米,一边又去撩隔壁的闲:“哎!哎哟!老姊妹儿,你知不知道今儿大家伙看了个啥热闹?”

刘婆子如今轻易不敢出门儿,心里明明知道她是要气她,可是又心痒痒的慌,想知道是咋回事儿。

在屋里转了半天,还是没好气的走过去问:“穷乡僻壤的,能有啥热闹!”

她一接茬儿,胡婆子精神一振,声音都高了八度:“倒是穷乡僻壤呢,可是人家唐青山啊,不愧是在府城混过的人,人家要盖二层小楼了!二层小楼!!我听说啊,那一整个二楼,都是心宝的,林木兰说了,这叫女儿绣楼!城里姑娘都住这种!”

一听这话,刘婆子那心啊,就跟一碗毒汁子又加了醋一样,难受的她抓心挠肝的。

她半晌才恶狠狠道:“一个不值钱的死丫头片子,也不看看她担不担的起这么大的福气!!全都是一伙子没人伦没孝道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他们家能过出个啥好来!”

“哈哈!”胡婆子假笑两声:“人家还能咋好啊!人家这一撇了你们,那小日子啊,就差踩上哪吒的风火轮儿了!二层小楼都住上了,你还想看啥?看着人唐青山上京城当官儿才叫好?”

“我呸!”刘婆子恨恨:“他也配!”

胡婆子哈哈笑:“配不配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都不是老唐家的人了,再眼红也没用!”

刘婆子气的当场跳脚:“胡大芬!”

“甭嚷嚷,”胡婆子道:“嚷嚷再响有啥用,嚷嚷多了还费劲,费了劲还得多吃米面,你说说……如今你们家,谁还能赚这么些米面叫你们败活呢?”

刘婆子气的破口大骂。

唐三水坐在屋里,神色阴沉沉的。

小刘氏抱着闺女,缩在东屋里,咬着牙根犹豫了许久,还是一咬牙出去,慢慢的摸到他跟前,声音低低:“三叔,大伯撇下咱们过好日子去了,你……你瞧着能甘心么?”

唐三水厌烦的看了她一眼。

小刘氏慢慢抬起眼儿,与他视线一撞,又迅速低头,仍旧是那个柔顺怯糯的样子。

两人其实是一种人。

她惯于示弱,总是哭哭啼啼,让别人给她冲锋陷阵。

而他则连哭哭啼啼都懒的整,反正有亲娘自动为他冲锋陷阵。

平时没看出来,但大房一走,几天下来,反倒是有了种“到今天才算看清楚你这个人”的感觉,同时也莫名有了种“不用多说你我都明白”的感觉。

所以唐三水也没掩饰,冷冷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小刘氏咬了咬唇,看了看院子里的刘婆子,缓缓凑近:“我倒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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