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犹豫了一下,半信半疑。
二哥哥笑眯眯的向他招手,他想了想,就真的挑着担子又回来了。
队伍一直在缓慢前行,二哥哥坐回去,悠闲的笑道:“你这石榴,是酸的还是甜的?”
“甜的,”那人道:“我这可是外来找来的好种!大红皮石榴,听说过没?我卖了好几年了,甜着呢!”
二哥哥就笑道:“我跟你说,你这么强买强卖的没用的,你能插人家的队,你还能掏人家兜里的钱么?”
那人张口就想说啥,又咽了回去,斜睨着他:“你到底买不买?”
二哥哥道:“这么着,你若送我两颗大石榴,我就教你一个能很快卖光石榴的法子。”
“什么??”那人气愤的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娃呢!?敢骗我?”
二哥哥道:“我没有骗你,你自己想想,若是挑了去卖不了,一天的工夫就白费了,还不如舍出两颗石榴,跟我买个法子,我包你有用。”
“我呸!”那人愤怒的道:“你就是想骗我的石榴吃!看你长的溜光水滑的,没想到却是个大骗子……”
他骂骂咧咧。
二哥哥一脸遗憾的道:“那就算了。你走吧。”
队伍本来就不长,一边说着话,也就到了城门口,驴车直接进了城,那人想插队也没的插了,气忿忿的走了。
十九笑道:“你可真会哄人。”
二哥哥道:“我可没哄他,他给我石榴我就跟他说了。”
十九笑道:“是什么?”
二哥哥故意笑问他:“你有石榴吗?”
本来排在他们后头不远的马车从他们身边走过,一个老者扶着车窗问:“所以,到底有没有那个法子??”
十九讶然转头,老者却摆手止住了他行礼。
二哥哥没有注意十九的神情,只看老者气度端严,又笑的和气,便也笑着拱了拱手,道:“石榴似朱砂,故天道才借它惩凶,石榴沾天道,驱鬼辟邪挡小人。”
老者一琢磨,就乐了,笑道:“那人许会后悔罢?”
他摆了摆手就放下了车帘。
是啊,其实很多事情,就看怎么说,坏人死的地方有棵石榴树,就说石榴不吉利了?可为什么东边不地动,西边不地动,就偏偏是石榴树那地方给地动了呢?
所以这个说法绝对会有很多人信,信了不但能卖,还能卖个高价,他只要两个石榴,可真是便宜他了。
二哥哥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
十九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二哥哥问:“怎么了?”
十九指了指已经驶远的马车:“你知不知道那是谁?”
二哥哥道:“是谁?”
说完了,他迅速反应过来:“难道??”
“对,”十九点了点头:“是我们家伯爷。”
二哥哥:“……”
他的表情当时就崩了。
他还盘算着想拜元老爷子为师!!
结果顺手收拾个人,就被他给看到了!!
他刚才的表现跟“人品端方,勤学严谨”可完全不沾边!!简直就是卖弄聪明睚眦必报面目可憎!!
他到底为什么要看不惯去收拾一个小商贩啊!!
这种人,城门口排队哪天不见三个五个的!!他怎么就没忍住呢!!
二哥哥内心的悲伤几乎要逆流成河了。
等去了沈家,团子才刚起来,正在吃早饭,一见他来了,还挺高兴的,跑过来抱住他腿:“二的的!”
二哥哥蹲下,跟妹妹拥抱了一会儿,然后才道:“去吃饭吧。”
心宝双手抱住他脸,大眼乌亮的瞅着他:“的的不开心吗?”
“对啊,不开心。”二哥哥叹气:“别提了,我今天早上太倒霉了。”
他把团子抱起来,放回凳子上,一边就跟两人说了说早上的事情。
雁沈绝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我现在觉得,舅舅有可能并不喜欢端方严谨的人……”
二哥哥:“……??”
雁沈绝把那天他逗心宝的事情说了说,一边道:“他停车问你,想必是觉得你有趣,也未必不成。”
这样?二哥哥觉得他又可以了。
他自己想了半天,又想起别的来, 故意严肃的问心宝:“心宝,我问你,一百想爹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百’想爹爹?”
心宝理所当然的道:“因为‘最’字的笔划太多啦!而且一个‘最’也不够用!说不完心宝的心情!一百就是一百个最的意思,爹爹懂的。”
她慢慢的说,终于发清楚了“最”字的音,还有点儿小得意。
二哥哥挑眉:“为什么不想哥哥?”
“也想的,”心宝一本正经的道:“爹爹系一家之主,心宝想爹爹,就系都想的意思。”
“行……”二哥哥瞅着她点了点头:“那行吧,那花种在石头上,又是什么意思?”
心宝想了想:“太多啦,老婆说吧。”
二哥哥:“……”
于是雁沈绝低声跟他把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说,连她预知到的垮山也说了,只没提到他的名字,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心宝的预知,居然能知晓他的真名。
二哥哥听的十分惊讶,半晌才喃喃的道:“这个石头,到底是什么呢?”
雁沈绝也道:“对啊,它给出的话,都毫无文理,好生古怪。”
“所以,心宝能认识草木,能种,还能用药,也是它给的能力吗?”
不是的!!
这是我自己的能力啊!!是我自己没白没黑学来的呀!!
不过……算了吧,不重要啦!
结果二哥哥下一句就道:“老婆剑伤心又是什么意思?你的剑怎么了?断了?”
心宝:“……”
她小脸都皱了起来,巨焦急的瞅着他,然后看向雁沈绝。
再看回二哥哥……
再看回雁沈绝……
就这么来回的看了两人好几遍。
她的小表情实在是太生动了,就从她的表情里头,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我被你笨死了”
“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老婆已经听到了。”
心宝巨悲伤的道:“早几道这样,心宝昨天为什么要费力写信,写信有多难你几道吗!你几道吗!!”
她悲愤质问,然后含着眼泪,一脑袋栽到了桌上,小手臂垂垂着,默默流泪。
两人:“……”
就,真的是又心疼又好笑。
雁沈绝的嘴角都是弯的。
他觉得,她真是一个神奇的团子, 好像不管多严重多悲伤的事情,可是被她一做……就成了甜的。
他起身绕过桌子,撩开袍角蹲在她面前,手指轻轻摸了摸她软乎乎的小脸:“没事的心宝,我不伤心,有心宝给我很多甜,我一点都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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