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城内具体情况怎么样,你知道么?”沈碧沁皱了皱眉头问道。
“情况十分糟糕,南靖县那边的消息目前已经断了,郡城内的话,全城都被洪水淹没了,就是地势高的地方同样没能幸免,上千民房倒塌,县衙和府衙也被洪水冲垮了。”
光子一脸悲戚的说道,“这次洪水过后,只怕很多百姓要无家可归了。”
“嘶…”
听到这里,饶是沈碧沁也不由暗暗心惊,县衙府衙都倒了,那其它普通住宅的结果如何便是可想而知了,而且连郡城情况都如此严峻,南靖县那边怕是…
搜救活动一直延续到当日晚间方才彻底停歇,而此时水位也在逐渐降低,到了二十四日,肆虐了郡城四日之久的洪水终于褪去。
只是,洪水虽然走了,却留下了一片末日。
民房全都坍塌,断墙残恒,梁柱门窗东倒西歪,满地的废墟残渣,还要那些被半埋在泥地里的残缺尸体,家禽家畜的,也有…百姓的。
见着如此惨烈的一幕,百姓们刚刚因为洪水褪去而升起的一丝欢喜便是骤然间荡然无存,恐慌和绝望在心中弥漫开来。
顷刻间,整座城池之中,哭声震天。
“爹,啊,爹你醒醒啊!”
“相公,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和小毛啊,这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呜呜,小弟,小弟啊!”
“……”
那些找到自己家人的百姓们,心情从侥幸到绝望,哭的肝肠寸断。
“实在…太惨了…”
看着四周一片荒芜的景象,季知府眼圈也跟着红了,这些可都是他治下的百姓,活生生的人命,这样说没,就没了。
“大人,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众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时,沈碧沁头脑却是一片清醒,上前对着季知府说道,“如此多的人遇难,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将这些尸体焚化处理才是。”
“对,疫病!”
季知府立刻就明白了沈碧沁的意思,脸色巨变,急急的对一众衙役命令道,“快,通知下去,让城内众人都行动起来,所有尸体全都运出城外焚毁,还有,生病的百姓也必须集中隔离起来!”
每次大灾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瘟疫,瘟疫在这个时代可是几乎绝症的存在,瘟疫一起,这整个城池的百姓就要全完了!
“是!”那些衙役立时也想到了重点,全都面色的严肃的展开了行动。
虽然大多人不愿意自己的亲人尸体被烧毁,但见到沈守义等人也出面劝说,最后还是哭着同意了。
季知府那边负责指挥众人销毁尸体,知县则是带着一众泥瓦匠先找地方建立难民营,给灾民建造临时的避难之所。
而作为忠义伯和沈记商行的当家人,沈守义便是和季大公子一起,号召众富商出资,在朝廷的赈灾银还未下来的这段期间为城中灾民购粮赈灾。
为了让这些商人愿意出钱,沈碧沁也帮忙想了个计策,那便是进行实名制捐献。
商人主为财,但再次之外他们也十分注重名声,所有沈碧沁便建议将这些捐献的商人名字全都一一登记在册,到时一同上报朝廷。
这些富商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开始都还装聋作哑,听到这条件之后立刻全都万分热情的行动起来,那积极的态度和之前完全的是判若两人。
对于这些商人的反应沈守义和季知府等人都是一阵无奈,但总算他们愿意出手,倒也是皆大欢喜。
浙西,岑港。
“慕容将军那边情况如何了?”中军帐内,季轩逸皱着眉头看向下面的亲兵。
距离一月之期如今只剩半个月了,刚刚朝廷那边又下来了一道圣旨,将他们所有人全都革职了,要求让他们戴罪立功,若是半个月之后不能如期克敌,那就要全部锒铛入狱了。
这下不仅所有将领坐不住,就是季轩逸都等不下去了,心中暗暗着急,这都过去半个月了,慕容旭那边为何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个…如今慕容旭将军正好在前线督战,您要不亲自去看看?”
对于慕容旭的打法其实他都看不下去了,但他一个小兵实在不敢说上官的不是,只能请季轩逸亲自去看了。
“走!”
虽然这小兵的样子让季轩逸心下一阵狐疑,但他也没有多想,便是立刻亲自前往。
到了前线,季轩逸还没看到慕容旭,便是看到他的那队部下正在主阵地的一条山路上仰攻敌人。
这里也是打下岑港唯一的一条主要通道,倭寇在几道隘口处都部下了重兵,季轩逸亲率大军在这里厮杀过,可是什么成效都没有,所以心下也是挺好奇慕容旭是怎么对敌的,于是便认真的观看起来。
可越看他便越觉得不劲儿了,慕容旭这一众部下虽然喊打喊杀的声势不弱,但实际行动上却是成反比,而且上前冲锋的人数还特别少,别说他本部的人员没有全用上,就是季轩逸给他支援的几支主力人马他也是一个都没用!
看到这里,季轩逸心中便是一阵火起,这慕容旭难道是故意报复他不成,这样哪里是在打战,士兵迎战没有半分锐气,微微弱弱半打半退,这简直就是在玩闹,在偷懒!
想到这里,季轩逸心中暗自气恼不已,沁儿真是看走眼了,这慕容旭根本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不堪大用之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居然还如此不顾大局和他耍小心思!
“慕容旭,你自讨先锋之职,现在你告诉我,你这是在做什么!”等慕容旭收兵回来,季轩逸立时一脸愤怒的上前质问道。
“一月之期未到,大人缘何言而无信?”虽然不知道季轩逸为什么突然如此生气,但慕容旭的反应依旧很是冷静。
“额…”
听到这话,季轩逸便是瞬间被噎住了。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他并不是来找慕容旭兴师问罪的,刚刚由于太过气愤,加上圣旨的冲击,便是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这约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