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轩静静等待着传音，见辕无情施法召唤灰雾，眉角不由得抖了一下，看向风吹雪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老二的幽魂蛊又有食物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放下鬼术的祭炼，六道传人果然各有秘术啊，不过不知道这次老二的鬼术能否有所精进呢？”

辕无情眼神有些狂热，全身衣袍无风自动，看着放出的灰雾开始变黑变浓，手中的法诀也在不断变换，浑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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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会，要知道这天空中弥漫着无数屈死的冤魂，化作黑云久久不散，可想而知这土城的陷落中有多少人死去。魔兽兽潮确实恐怖之极。”

风吹雪说着，也随着端木轩在辕无情四周设立防御，宇文光和尉迟无极见状虽然不明白两人的举动但还是将辕无情围了起来。

“二姐，能否感应到祭坛的召唤？”

艾丽卡见众人的神色十分诡异，一时间也觉得此地阴气逼人，不过作为掌控者她又怎么会在乎一座没有人烟的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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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海姆眉间的巨眼散发出淡淡的毫光，但光芒却时明时暗，好像即将熄灭的蜡烛一般。

“祭坛确实应该在这一片区域，不过似乎有什么东西阻隔住了，我接受到的感应也是时断时续！”

艾丽卡闻言若有所思，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端木轩，见其将辕无情围成一圈，应该是护法之类也没有急于上前追问。

韩风这时终于明白了老师为什么突然进入精神海，细密的精神触角不断向着远方延续，韩风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不由得寒毛直竖，忍不住身形晃动躬身开始呕吐起来。

疾空梅血衣见状，连忙扶住韩风，却被其蛮横的推开。两人依旧没有弄明白为什么韩风会突然这样。

梅血衣鼻子微微抽搐，显然是察觉了一丝异状，连忙浮空朝高空飞去。

疾空望了望呕吐的韩风，看到其慢慢泛红的眼神，也随即跟了上去。

远处狂风吹过，掀起了无数黄土，露出了被沙土埋在底下半腐的骸骨，远远望去，整个土城以北茫茫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两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骸骨扎堆，男女老幼相互依偎着，无数头颅、无数黑乎乎的眼眶无神的望着天空，仿佛在咒骂着，哀嚎着，哭泣着，挣扎着。

两人看着眼前的修罗地狱，纷纷变色。

早已习惯杀戮取人性命的他们，同样从空中直坠入地，浑身颤抖着抱紧自己的躯体，这幕修罗屠场带给人心灵的震撼实在太大，数百万生灵的死状更是让两人心神失守。

土城不断有一阵阵阴风吹过，似乎有无数冤魂哭诉着他们的悲惨命运，天空的黑云正是他们怨气的集合体，久久不能消散。

吐了许久，韩风这才苍白着脸直立起身，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端木轩会不惜与四大禁地反目要统一大陆，这是端木轩作为一个人背负的宿命，虽然是敌国，但如果能挽救这大陆中部的无数生灵免遭灭绝，因果循环，端木轩的功德不可磨灭。

这眼前的白色恐怖让韩风久久战栗不止，尽管造成巨大杀戮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但韩风却无法责怪他们。

因为她们是魔兽，在她们眼中，人类何尝不是一种食物。既然人类可以猎杀魔兽，迫使魔兽离开家园，那魔兽同样也可以猎杀魔兽充当食物，这中间没有是非没有谁对谁错。

天空的黑云磅礴翻滚，但也开始慢慢稀薄，灰雾随着辕无情的施法正在疯狂吞噬着空气中不可见的怨气。

随着吞噬，灰雾也缓慢慢的漆黑闪亮，一只只飞鱼的古怪灵体开始从灰雾中分裂出来，不断盘旋上空，在云层之中钻出钻进。

一只只飞鱼在云中不断翻滚，身形也开始变大变黑，很快有不少飞鱼飞回融入辕无情的身体，瞬间将其吞没在一片黑雾之中。

辕无情脸上隐隐有一层黑气缭绕，其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熟悉辕无情的端木轩风吹雪却知道辕无情此时并不轻松，随着飞鱼灵体的不断回归，笼罩在其四周的黑雾越来越厚，辕无情全身开始剧烈抖动，也开始不断从腰间葫芦中倒处一粒粒白色药丸吞吃起来。

韩风虽然不清楚辕无情到底在做什么，但见识过那么大的骸骨坑之后，韩风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前世所谓的阴气怨气，也知道了辕无情此时的处境，他应该是借助吞噬怨气修炼，可这怨气过于庞大，就算他全力吸收也被阴气所侵，不可能轻松消化。

端木轩神情庄重，仔细的留意着辕无情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辕无情身旁的黑雾过于浓重时，低声朝其他人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其身上弥漫出耀眼的金光，这些金光很快在端木轩的指挥下没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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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风仔细的观察着端木轩的动作，还没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地面之上的沙土之中突然冒出一块块闪亮的黑色金属，很快就将众人所占之地覆盖。

“这是塑形术？金系的塑形术？”

韩风不得不惊讶，这金系塑形术没想到也可以这么用，要知道他自己会金系的塑形术，却只能塑造体积较小的兵器盔甲，如果塑形事物过于巨大，那就没有任何办法，可端木轩却能轻而易举的抽取大地中的金属矿物造成大面积塑形，可见其在金系的领悟有多么强大。

端木轩见四周地面已经被黑色金属覆盖，随即从戒指中取出一些金色粉末，开始在辕无情四周黑色金属地面之上用毛笔在黄纸上写着一个个梵文。风吹雪同样从戒指中取出一把把长剑，在辕无情四周布下剑阵。端木轩口中念念有词，写好一张就挂在长剑纸上，很快就将插在辕无情所在金属地面上的长剑挂的满满的。

“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韩风诧异起来。

端木轩闻声，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字腔正圆的大声诵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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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风已经明悟，也同样大声诵读着六字真言。

前世中，父母相继离世之后，韩风的亲戚也时不时会请些和尚来超度亡灵，当时悲痛的他还曾问过大和尚这样诵经有什么用？

和尚当时地答复就是祈望逝者摆脱六道轮回之苦，从痛苦中解脱，往生清净极乐净土。

六字真言中唵代表法、报、化三身，诸佛菩萨的智慧身、语、意。

嘛呢代表摩尼宝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心所愿、无不满足。

叭咪代表莲花出污泥而不染，意蕴人虽处于五浊恶世的轮回中，但诵此真言，就能去除烦恼，获得清净。

吽代表祈愿，意为依靠佛的力量，循序渐进、勤勉修行、成就自我救赎，超脱轮回。

佛之六道轮回之说，对于当初的他来说有些缥缈。这六字真言韩风虽然不信，但毕竟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有个好的去处，不过韩风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天天在灵前诵读，也在这期间向大和尚学习了不少佛家经典。虽然目的不是很纯正，但一个人孤独感到害怕时念出来还是可以壮壮胆的，却没想到这一世却在端木轩身上见到了。

挂在长剑上的梵语也随着诵读发出阵阵金光，一阵阵梵音响起。笼罩在其中的辕无情轻松了许多，双手不断组合出怪异的手诀，开始不断炼化身上弥漫的黑气，外部黑雾虽然依旧浓烈但却已经开始慢慢褪去。

随着黑气的不断吸收，天空中飞翔的飞鱼纷纷归巢，带来了更加浓烈的黑雾。

不过有了众人的护法，辕无情有条不紊的消化着黑气，同时也将笼罩在眉宇的黑气尽数转化完成。一颗颗黑色的丹丸不断飞入葫芦之中。

等到辕无情尽数吸纳完毕，空中的乌云早已散去，土城中也终于出现了阳光。

辕无情收功，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显然这一次的吸纳也让其修炼的功法得到了不少进展。

对于众人，辕无情早已知根知底当然不需要跟他们说什么谢意，不过韩风的帮助却很意外，也让辕无情看向韩风的眼神也多了几丝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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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无情望着天空中不断消散的云雾，深深地吸了口气，韩风看的出辕无情并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冷漠，虽然生人勿进，但也掩饰不了他内心的一片火热。

艾丽卡幻梦两人见众人已经完成仪式，这才赶上前询问。

不过还没等艾丽卡开口，就见一道红光自西方急速飞来，很快就停在端木轩身前不动。

端木轩抓起传音符仔细读取，很快就腾空示意众人跟上。

众人终于腾空而起，朝西方飞去。

西风不断吹过，掀起无数沙尘将数百万遗骸缓缓覆盖，艾丽卡幻梦两人面无表情，对他们来讲，人类不过是万千生灵中的一类，与魔兽毫无区别，有兴盛必然有衰亡，人类的繁衍速度那么快，再过百年又会衍生出无数人。

不过韩风等人却不断回眸，心中暗暗念叨着往生咒，祈祷着这些亡灵早日回归往生之地开始新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