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废了两天,顾丽娘不得不接受她已穿越了的事实。廖清歌原本的抗打击能力是很强的,只不过这回穿越这个事给她的打击着实太大了。
颇有一种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她是孤儿,十五岁便出了社会,利用打工攒下的钱报了成人高考,后来又上了夜大,在外打拼了十几年,好容易攒够了买房的首付,它竟然让她穿越了,真是太,太可恶了!
想到银行卡里的那十几万,她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她省吃检用省下来的钱啊,竟然没得享受到,这让她情何以堪?
而且现在穿到这个鬼地方,比之前她呆的孤儿院好不了多少。这两天她出去晃悠了一圈,他们现在住的屋子倒是独门独幢的,坐东朝西,有两间正屋一间厨房并排着,外带一个小院子,但除了她现在住着的这间尚好外,另外两间年久失修,根本就不能住人,她看着就像随时有坍塌的可能。看着这危房,实在难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回到屋里,她又展开了一回地毯式搜索,床底、瓦瓮、罐子之类能藏东西的地方物什都没放过,终于在那个斑驳的柜子底下发现一处泥土颜色和别处不一样,她在那挖出一个木盒子,当时她还兴奋了好久,可惜打开一看,里面两只银角子和几个铜板。她随手掂量了下,那两只银角子加起来恐怕还没有半两呢。唉,真够穷的。后来她又四处翻找了一番,最终什么也没找着,这才作罢了。
期间,小石头就这般默默地看着,并不多话,浑身上下全然没有孩子的调皮淘气。这让顾丽娘很是松了口气,虽然她是孤儿院长大的,但她也最不耐烦一堆孩子叽叽喳喳的了。便宜儿子这安静的性子,倒是个省心的,甚好甚好。
捏着家中唯一值钱的家当——这两块银角子,换成人民币大概也就三百块左右,这里的物价还是挺低的。那天听李婶说了,一只鸡蛋大概只卖两文钱,考虑到这里的物资奇缺,吃点肉不易,这蛋估计会卖得偏贵了点,但这并不妨碍她估算物价。她估摸着这里一文钱大概就相当于他们那五六毛钱左右。
这般一想,她又觉得手里头的两块银角子还是挺值钱的,心里略为安稳了点。或许是孤儿院出身的人都缺乏安全感吧,她也是如此,唯有口袋里有点余钱她才会觉得安心,要不一天到晚都是焦躁不安的。
手里有了钱,顾丽娘就寻思着,是不是该改善一下伙食了?这两天里,除了那天早上李婶给了两个蒸馍外,家里又没米没面的,就厨房墙角那还有一小堆蕃薯了。加上她又懒得动手,遂母子俩人就靠着几根生蕃薯对付过去,连吃了几顿,吃得她嘴巴都淡得出鸟来了。
据说,家中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也被她那便宜丈夫在临死前的两天抓来宰了。顾丽娘腹诽,这人,真是冤家,死了还不让人好过。
人要吃五谷杂粮啊,成天吃这些,没病也要吃出病来。这般想着,她心中也渐渐有了主意。顾丽娘抬眼望去,只见她那便宜儿子正坐在土炕上直愣愣地瞅着自个儿。
这两天,小家伙睡得比鸡晚,起得比牛早,早出晚归的,硬是影子都没让她瞅着。今儿倒是奇了,她都折腾大半天了,他仍呆在家里。顾丽娘纳闷地看了他一眼。
顾丽娘不知道,小家伙头两天怕她一个不高兴揍他,躲着她走呢。后来在外头躲了两天,见她都没什么反应,也不理会自己,不像之前一样追着他来打。渐渐地小家伙放心之余,心里却有点着急,他知道他娘将许多事情都忘了,连带也忘了他。尽管他娘对他时好时坏的,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娘,这会他生怕她把自个儿抛弃了,遂今天他冒险呆在家中,即便被揍一顿,他也认了。
此刻见她时不时地瞟自己两眼,小身子不自觉地绷紧了。
“小子,过来。”顾丽娘朝他招手。
小家伙讶异又戒备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催促,犹豫了一下,才从土炕上笨拙地爬下来,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
期间,顾丽娘也没想过要走过去抱他。孤儿院出身的人对家总有一股莫名的渴求,她也曾想过,找一个好男人结婚,然后生个孩子什么的,奈何一直也没遇上合适的。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儿子,说实话,她的感觉很复杂。尽管有时不想搭理他,但她也没想过要将他抛弃。
注意到小家伙衣服上的盘扣没弄紧,她随手给他整了整,小石头怔怔地看着她。顾丽娘不自在地收回手,“知道哪儿有米面之类的卖么?”话一问出,她就暗骂自己笨,四岁的孩子知道什么?
小家伙果然摇了摇头,不过却被她眼尖地瞅见他偷偷吞了口口水。顺带的,耳际那有点污渍,她自然地伸出手,想给他抹一抹。却没成想,把他吓了一跳,以为她不满意他的回答要打他,瑟缩着身子。
顾丽娘一愣,“你——”
这下他更惊恐了,小手紧紧拽着裤子,“娘——”声音中带着颤抖。
想到之前李婶说的,前任打孩子的行径。顾丽娘皱着眉头看着他害怕的样子,“你——我不会打你的,你莫怕。”
小家伙闻言,仍旧戒备地看着她。
顾丽娘有点挫败地抓了抓头发,“算了,你去玩吧。”一时半会估计也难让这孩子放下戒心,算了,日久见人心,相处久了,他自然会明白过来她没说假话。
小石头出门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顾丽娘看着这熏黑变色的屋子,发了一会儿呆。打量她也回不去了,那就用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吧,她就不信了,她一个现代人,有手有脚有脑子的,还能饿死在这里。幸亏老天爷还不算亏待她,今儿洗脸的时候,她发现这具身体的还是不错的,属于娇小玲珑型的,脸蛋也清秀可人,最叫她满意的就是皮肤了,细腻白晰。而且这具身体才十八岁,让她平白年轻了十岁,这么一想,她的心情豁然开朗。
看啥都觉得顺眼了许多,她将今儿刚得的两块银角子仔细收好,就走出去寻李婶问问在哪儿能买到米面等物什。
李婶见她终于出了屋,欣慰地笑笑,听她说想买点儿米面,热情地将她带至镇上。凤台村离镇上很近,大概就一里路的脚程。
米六文钱一斤,面的成色不是很好,五文钱一斤。她买了十斤米,五斤面,又买了点盐,就花了近百文钱。
“这米便宜,将近秋收了才卖六文钱一斤的,往常的话,都是卖到七八文一斤的。”李婶乐呵呵地解释着。
顾丽娘闻言,疑惑地问,“那李婶你咋不趁便宜时买上一些?”
李婶罢罢手,“我们哪吃得起这细米白面的呀,逢年过节时能买上几斤就算不错了。还是糙米便宜,平时也才四五文一斤。”
顾丽娘看了一眼米铺里放着的发黄的糙米,发现这糙米还没舂干净,有一小半是带着谷壳儿的。本来寻思着买一些的,见了这成色,便打消了想法。
接着,顾丽娘又花了五十文买了一只母鸡,准备拿回去养养,指望它争气点,长大后每日能下一只蛋。
回到家,顾丽娘数了数手里剩下的银子,叹了口气,银子真不经花啊。这才买了点东西,就花掉了一块银角子,现在就剩下一块银角子还有十二枚铜板了。好在地里的庄稼快能收了,若不然,她和那便宜儿子恐怕就要饿死了。
顾丽娘将它们仔细地收了起来,便开始大扫除。这屋子不知道多久没收拾了,蜘蛛网一大推,一些角落更是堆满厚厚的泥层。帐子和被子都是黑黄黑黄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散发着一股怪味。好在现在是秋天,若是春天,指不定滋生多少细菌呢。看着这房间,顾丽娘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两天她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好容易才将屋里屋外拾掇干净,顾丽娘扶着酸疼的腰,决定先去躺躺,晚点儿再起来烧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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