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的格外大。
鹅毛般的落雪纷纷扬扬。
大地瞬间苍茫一片。
我坐的浑身僵硬,但侧头瞧见宋晚瑜哭的红肿的双眼,我又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怕她这样睡着会着凉,正想着要把她扶进里面。
身体只动了一下,顾锦程就出现在身侧。
他从我手里接过宋晚瑜。
“我来吧。”
男女力量悬殊。
顾锦程轻轻松松将宋晚瑜抱了起来。
我们没有再待在疗养院,而是直接回了家。
宋晚瑜消沉了好几天,几天后,她又焕然一新,将自己打扮的精致无比。
那是一个阳光洒下的午后。
外面积雪融化,晴光洒落。
宋晚瑜很冷静的坐在沙发上将那份离婚协议拿了出来。
顾锦程似乎也料到了这一步,他很淡定的接过去看。
也就短短两页。
他笑了:“这么决绝,不再考虑考虑吗?”
宋晚瑜淡定的抬眸看他:“当初提议结婚是因为我爷爷,现在他走了,这个戏也没必要演下去了。”
“说的也是。”顾锦程低头沉思片刻,突然抬眸,这一刻,他眼眶泛红,眼底写满委屈。
“可是宋晚瑜,你凭什么这么不讲理!当初说要结婚的人是你,现在说要离婚的也是你。为什么都要你一个人说了算!”
宋晚瑜已久很淡定。
她双手抱臂,身子后靠在沙发椅背上。
自始至终她都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这就是宋晚瑜。
她美丽自信,她有这个资本。
“那现在呢?”
顾锦程咬牙:“继续契约关系,你虽然没了要应付的!但我还有,我父母他们……”
宋晚瑜霸气的从包里拿出一沓钱。
“这算是补偿。”
顾锦程双手紧握成拳:“宋晚瑜,你这是在拿钱羞辱我吗?”
“我身无长物,唯有能给你的只有这个,我能想到的也是这样。”
“我知道我和你合同上写的期限还没到,是我违约……”
顾锦程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气的脸色铁青:“这么久了,你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是真的没有投入半分感情吗?”
“感情?”宋晚瑜语气里充满嘲弄,“顾锦程,你不觉得搞笑吗?”
顾锦程突然开口:“宋大小姐……我能不能喜欢你?”
终于,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顾锦程和宋晚瑜对峙的时候。
我和司宴就站在客厅的墙角处。
听到这里,我们都很默契的扭头看对方,也知道是时候该离开给他们独处的空间了。
司宴牵着我的手刚走到门口,我忽然听到了宋晚瑜的声音……
“顾锦程,我不是傻子。”
宋晚瑜一字一句的说。
“流产手术其实很难熬,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很怕……说是无痛,但我还是哭了。”
“我没哭自己身体上的疼痛,我哭……哭我的孩子。”
“他不该来我肚子里的,我不是个合适的母亲人选……”
宋晚瑜的嗓音一点点哽咽起来。
“我睡过去的时候还在想,还在期盼……要不就这样吧,把他留下,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就让他给我做个伴。”
“可我又想到自己这些年一路走来的瞬间……算了,我自己都过得这样糟糕没人疼爱,我为什么还要在这世上再留一个牵挂呢?”
开了门,司宴牵着我要走出去。
脚步跨出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宋晚瑜万念俱灰的声音。
她说:“我其实看到了……”
“看到眠眠给你发的信息,她通知你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怀孕了。你只是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增加负担。”
“你看……你自己也不想这样,所以……”
“晚瑜!”顾锦程痛苦的喊她。
我再也撑不住,听不下去。
去他的狗男人。
这世上没人配得上我的晚晚!
我挣开司宴的手,转身回到了客厅。
我张开手臂挡在顾锦程面前。
“走吧,这里以后都不再欢迎你。”
顾锦程拿起桌上的协议。
“宋晚瑜,对不起。”他嗓音里都是落寞,“明天周三,早上八点半,民政局见。”
“很抱歉,是我太懦弱了,没有一个作为男人的担当,给你造成的这些伤害我无法弥补。我只祝愿你余生安康,再觅良人。”
“谢谢。”
很遗憾。
宋晚瑜的这段感情终究是以悲剧收场。
到底该说是谁的错呢?
他们一开始不该有这场契约婚姻,还是不该对彼此动心?
宋晚瑜有过喜欢,所以,她才会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犹豫那么久。
她从小就要强,她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上了顾锦程。
她欺骗自己的内心。
但在我要给顾锦程发信息通知他的时候,她没有阻止,甚至还抱有期望。
她想着顾锦程突然出现阻止这场悲剧……
但顾锦程却害怕了。
他退缩了,他没有出现。
事后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宋晚瑜就是这样,她柔情也绝情,这件事断的干脆利落,没给自己留下丝毫的余念——
距离这件事发生一周后,司宴这才收到了我的冬至礼物。
那条我亲手织出来的围巾。
那又是一个雪夜,司宴小心翼翼的打开我送给他的礼盒。
礼盒打开,他看着盒子里的围巾,沉默着很久都没说话。
我认真盯着他的眉眼。
他很久都没出声,我以为他不喜欢。
“司宴,冬至礼物,我对你的祝福都在这条围巾里,你不喜欢吗?”
司宴偏头,再看我的时候,眼角微红。
我心底被狠狠地触动。
他在感动。
“很喜欢,这是我至今为止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温眠,你能亲自替我戴上吗?”
我点头:“当然可以。”
他在我面前半蹲下来,微抬着头,整个人温柔又乖巧。
像只忠诚的大狗狗。
我一圈圈替他系上围巾。
“怎么样?”
“很好看。”
他轻轻将我的手牵起来:“这条围巾会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条亲手织的吗?”
我偏了偏头:“不确定。”
男人危险的眯眼,他捏我的脸:“你还想替那个男人织围巾?”
我憋着笑一本正经道:“织围巾这种活还挺好干,我有点感兴趣。万一以后还要替我们的儿子或者女儿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