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起头,几人顿时都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沈和富手里的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沈老三猜测道:“难不成是长葛在西北领的军饷?他大小也是个官,自然挣得银子多些。”
王春兰脸上出现一丝了然,道:“难怪上回翠花从镇上回来买了那么多的东西,感情全是长葛在西北的军饷?”说到这里,她脸上多了一抹喜色,心中暗想等将来长念也去了西北,就也能挣到大把的银子了。
沈老大不以为意的道:“哼!他在西北那种穷酸的地方能捞到几个钱,老二家花钱大手大脚的,还盖青砖瓦房呢!我看盖了这个房子,他家老底还不得给花干?”
反正眼下几人心里都颇不是滋味,沈和富一向老实木讷,在兄弟三个里面最不出彩,被赶出老宅后,也是几个兄弟里面过的最艰难的。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心理,最见不得比他过的差的人,突然间过的比他好了,平日里最看不上的人,有一日站在了比他更高的高度,他心里就开始直冒酸水了。
沈老爷子突然出声道:“以后你们勤往老二家走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翠花的事已经翻页了,咱们老沈家就还像以前一样,你们心中的弯弯绕绕都给我打消了。”
“老二家过的好,我面子上也有光,就跟长葛在西北当了官是一样的,咱们老沈家都跟着沾光,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来,你们谁要是再拿老二一家生事,别怪我不饶你们!”
别看沈老爷子年纪大了,但是心里门清,眼下正是倚重老二家的时候,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就揭过翠花那一篇,他到底是老沈家的主心骨,小打小闹都可以不问,但也不能乱了老沈家的根本,他既然是一家之长,就要领着沈家这一大家子过好,可不能过散了。
“那爹,我明个跟大嫂去二哥家帮忙做饭?”王春兰出声问道,她有心在老二家面前卖卖好,好让沈长葛给真出力,把长念举荐到西北军营里。
沈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赵氏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她有些拿不准翠花对她的态度,看她对刘安恨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可又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当年怂恿她和刘安私奔的事情。
当年的沈翠花性子温顺柔软,纵使再倾慕刘安,也决计做不出与他私奔的事情来,其间要没有赵氏巧言令色,怂恿哄骗,根本成不了事。
赵氏之所以哄骗翠花跟刘安私奔,全是因为她大女儿沈翠婷的亲事,当年大姑爷家里来提亲的时候,最初相中的是沈翠花,赵氏一眼就相中了大姑爷的人品家世,为了撮合自己女儿,其间没少使力。
“肘部用力!猛击下盘!”罂粟一边与沈长葛动手,一边解说道。
沈长葛一直心心念念想跟罂粟过过招,终于在今日得偿所愿,他的身手还不如林平,没几招就败下阵来,沈父沈母在一旁看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过完招后,罂粟想着他不日就要去西北,上阵杀敌多有危险,就教给了他一些危急关头,反杀别人的暗杀技巧,还有一些生存经验。
沈长葛越听越心惊,心中藏了多日的疑惑便趁机问了出来,“小妹,这五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身手……还有你怎么会这些东西?”
罂粟抬起凤眸,认真的看向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勾唇道:“你应该不想知道才对。”
听了这话,沈长葛心中百味陈杂,他的手微微收紧成拳,暗恨自己不该问,单单是想,也能想出这些年小妹吃了多少苦,他又何必去揭她的伤疤呢!
“不管这五年你经历了什么,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有大哥在,再也没有谁能欺负你!”沈长葛突然郑重其事的说道。
罂粟鼻子微微一酸,凤眸微微勾起,嘴角多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在他臂膀上锤了一拳,道:“干嘛突然这样说?”
沈长葛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是少有的认真神色,“小妹你现在虽然变得很优秀,但是在家里,爹娘、长云、还有我,都是你的家人,是你可以依赖的人,我也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总觉得你好像跟我们中间隔了些什么……”
罂粟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第一次露出了这种疑惑表情,前世没有和亲人相处过,在东俊村的时候,她有观察过李金凤和李氏相处时的样子,她尽量将自己融入一个女儿的角色,做一个很好的扮演者,难道哪里出错了吗?
她对沈父沈母尊重敬爱,把沈长葛当成大哥一般敬重,把沈长云当成小弟来疼爱,家里事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她虽然话不多,但是该做的,都做到了,沈长葛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好怀念从前你在我面前撒娇的样子,你每回做了错事,怕爹娘吵,总求我帮你背锅,其实爹娘最疼的就是你了,只要你在爹娘面前一撒娇,犯什么错,爹娘都不舍得责罚你,长云小时候鬼机灵,每回捣蛋,就在爹娘跟前说是你教他的……”
沈长葛一脸沉浸在回忆里的样子,颇为怀念的道:“其实他不知道,他那样说,爹娘反而打得他更狠,哈哈……”
罂粟嘴角也跟着流露出笑意,她脑海里闪过亮光,似乎有些了然为什么沈长葛会说总觉得她和他们之间还隔了些什么,虽然她将沈父沈母当成爹娘看待,把沈家人当成家人,但是潜意识里,却还是没有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家人来看待。
她只想着尽到自己做女儿的责任却忽略了一个女儿的权利,她可以在沈父沈母面前撒娇耍憨,事事不必全都靠自己,还可以依赖他们。
依赖……
罂粟默念了下这个词,前世的经历和经验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依靠不住的,在生死关头,别依赖并肩作伴的伙伴,否则她的性命极有可能终结在这个伙伴的手里,在枪口舔血的世界里,后背永远不能留给任何人,只能靠自己,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可这跟前世并不一样不是吗?
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是吗?不可分割,互相依赖,相互照顾,只因为血缘亲情,可以不求回报一直付出的家人。
想通这些,罂粟的心情瞬间不一样了,她觉得整个人就好像泡在了温水里,暖洋洋的,与前世孤寡一人的坚硬冷漠不同,她此刻是柔软的。
一转眼就到了沈长葛要回西北的日子,他走前一日是八月十五,正是家家团圆的日子,沈母执意要去云台寺中给沈长葛求个平安福,她道当年沈长葛去了西北,她就曾去云台寺中求了一张平安福,只是没能让他戴在身上,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戴着。
所幸沈母现在的身子已经大好,也能出行,由罂粟陪着,不无不妥。
“翠花,把你做的那个什么月亮饼给师父们带上一些。”沈母嘱托道。
乡下人穷,上山拜佛多半是不添香油钱的,皆是带些吃食,瓜果贡品,只有富户乡绅还有别处来的有钱人,才会添香油钱。
因为是中秋节,罂粟就照前世时候,做了一些月饼,沈父沈母他们都挺喜欢吃的,还往沈家老宅送了一些,春枣和李珍过来串门的时候,罂粟也给她们拿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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