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挑了挑远山眉,她知道细封或人要做什么,察觉苏焱转过来的目光,罂粟顿了顿,她一向聪明,苏焱既然没有阻止,她就明了他的意思,遂不再犹豫,伸出了手掌,掌心朝上。
纤细葱白的手跟一般女人家的无异,除了指端因为做家事有细小的软茧之外,掌心光滑细腻,四指指腹莹润无茧,根本没有常年拉弓的痕迹,这样的手哪里像是会玩弓箭的?
苏焱眸光从那莹润光滑的小手移到她的脸上,陷入了沉思。
罂粟则无所谓的收回了手,反正是他自己要看的。
细封或人脸上的惊讶根本就没有掩饰,他眼下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罂粟那双手根本就不像是会拉弓这件事上,也就忽略了那如女人的纤纤玉指,自然也就没有怀疑罂粟的性别。
“燕夙,你搞什么鬼?”
苏焱回过神来,唇角依旧是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浅笑,淡淡回应道:“不劳你挂心。”
细封或人碰了个冷钉子,颇狐疑的在苏焱和罂粟身上来回看了两眼,丢下一句,“不管你搞什么鬼,赌注我们都已经签了契约,我赢了就要算数的。”转身便朝已经场子上走去。
苏焱收回视线,再次落在罂粟身上,脸上虽然挂着笑,却着实泛着清冷,“待会拿出你全部的本事来,不然……”
罂粟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颇为敷衍的道:“知道了。”
起身上台之前,扔下一句,“大不了我就把那两千两银票还给你!”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苏焱轻轻挑了挑眉,他记得方才这女人已经将那两千两银子押在她自己身上了。
如果输了,银子也就输进去了。
不过想到这女人爱钱的德行,苏焱的眉心不由舒展开来,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这女人想必也不舍得在她自己身上押两千两。
细封或人身材结实,握着弓箭的手臂露出健硕的肌肉,相反罂粟瘦弱的小身板,叫人有些担心她是否能够将弓拉满。
“少爷,不如换我上场吧?”苏焱的一个手下实在忍不住提议道。
苏焱淡淡看了他一眼,丹凤眸中的威凛之意却十分明显,那手下身子一僵,意识到自己的逾越惹了世子爷不悦,赶紧收回身,不敢再多言。
罂粟拿起弓箭在手中掂了掂,看向百米开外的箭靶,微微眯了眯凤眸。
细封或人一直注意着这人的动静,见她一脸平静,毫不露怯,倒是对她接下来的表现多了几分期待。
随着敲锣声响起,整个场子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罂粟将箭搭在弓上,眯着凤眸瞄准射击,动作十分迅速,没有丝毫的停滞和犹豫。
‘嗖’的一声箭已经离弦而去,直挺挺的扎在了靶心上,正中红心。
整个场子顿时静谧无声,一瞬间的沉寂之后翻涌起躁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上那个黑瘦干瘪的年轻人身上,喧闹激动的吼叫声响起。
罂粟拨弄了一下弓弦,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慵懒的凤眸瞟了一眼坐在席位上的苏焱,
细封或人嘴角不羁的笑意停滞了片刻才渐渐消失,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认真,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盯着远处的靶子,健硕的双臂将弓弦拉至饱满,射出了箭矢。
也是正中红心,场下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所有人都激动地盯着场上,期待接下来的比赛。
细封或人百发百中的箭术,在羌人中绝无仅有。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居然可以与之一敌,这样的比赛他们有幸能亲眼见证,实在激动人心。
苏焱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弧度,笑意虽然十分清浅,丹凤眸子里的愉悦却很明显,方才提出想要上台的那名手下,则激动的盯着罂粟的身影,双手握拳大呼喊好。
罂粟微微一笑,看了身侧的细封或人一眼,他也正朝她看过来,脸上已经恢复了不羁的笑,“希望你接下来还能这么好运!”他如是道。
罂粟轻轻一笑,悠悠然的道:“我这人从来不靠运气。”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个世界上谁也靠不住!她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是靠别人或者虚无缥缈的运气得来的,她想要的,就会亲手去抢。
说话间,她已经抬起手,又将一根箭矢架在了弦上,拉弓瞄准射击,似乎只用了一瞬间就完成了这些动作。
普通人花费时间最多的就是瞄准这点,可罂粟似乎省略了这个动作,她只需要眯一眯眸子,就能锁定红心。
又是正中红心,台下的人俱是抽了一口气,眼中期待的光芒越来越甚,他们羌人里又出了一个神射手!
不少羌人高贵氏族的人已经开始打听罂粟的来历,若她出身低贱,便可以趁势招揽。
细封或人浓黑的眉头微微蹙起,再也不敢有轻视的心思,一贯放荡不羁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认真,动作标准的拉弓瞄准。
半晌,射出了箭矢,如第一箭一般,亦射中了红心,正中十环。
台下一片沸腾,将这场比赛的氛围推上了高潮,嘶哑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罂粟只是轻轻一笑,丝毫没有任何压力,再次架箭拉弓射击,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连贯,好似这样的射击动作她已经做了不知多少遍,连瞄准都不需停滞,这点与细封或人相比,快上不止一点半点。
又是正中红心,细封或人心中十分惊讶,只是面上半分不露,依旧保持着沉静,专心射击。
两人水准不相上下,接下来也俱是十环,两人的箭袋里也只剩下一根箭矢,场下观看的人渐渐都安静下来,瞪大眼睛盯着场上两人,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要知道,自从细封或人拿下神箭之名,整个羌族部落,挑战他的人无一成功,如果场上这个年轻人最后一箭射中十环,他将是第一个与神箭或人打平的人,这该是多大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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