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是朝廷一手扶持起来的,朝廷怎么会让你杀了自己人?”
张茂脑子聪明,并没有因为罂粟的三言两句就相信了她的身份,反倒提出了质疑。
罂粟失笑出声,满脸不屑,“凭他也配说是朝廷的人?哪个朝廷?罩着他的那位,还不配指代朝廷!”
张茂眼珠一动,脑子也转的飞快,知道罂粟话里的意思是赵四德上头的人背景不够硬,可是……他记得赵四德说过,上头罩着他的那位,根本没人能动的了,所以他们赵家帮才行事无所顾忌,在通州横行霸道也无人敢管。
可现在,突然跳出来一个人,背后靠山的来头比赵家帮上头的那位还要大,
张茂虽然不愿相信罂粟的话,可又不得不信。
若是面前这人真没点来头的话,怎么做事那般放肆,一出手就杀了赵四德,又这般霸道的要夺了通州水运的财路,赵家上头的人到现在连个信儿都没有,且官府那边也没有因为赵四德的死大动干戈。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面前这人不能惹,且他在不久的以后,就回成为通州的一方霸主。
张茂虽然想要赵家帮,但他还是很惜命的。
“成,既然罂二爷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若是不答应,倒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张茂虽然心疼手里的六个码头,但是又不想落在金家手上,若是这个罂二爷真是朝廷的人,他眼下也算是送了一份人情给他,日后说不得还有求到后者头上的一天。
他又道:“不过,这银子……”
六个码头他自然也不是白白拱手相让的,落些真金白银在手上也不错。
“放心,自然少不了你张爷的。”罂粟勾唇淡笑道。
从赵三那边买到赵家六个码头,又从这张茂手里得来六个,罂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一上午算是没白坐,有赵家这十二个码头到手,她们凤阳船帮吃下通州水运一块便指日可待。
李大山满脸兴奋,“二当家你可真厉害!”他朝罂粟竖起两根大拇指,一脸敬佩,来之前老虎说让二当家多带一些人手,对方毕竟是赵家帮的人,二当家却说不用,就只带了他一个人,他虽然见过二当家的身手,可也怕对方人多势众,却不想二当家只露了一手,就镇住了赵家帮的两个人。
罂粟挑唇笑了笑,往门外走去。
眼下,她手里的银子还是不够用,凤阳船帮新增了那么多兄弟要吃饭,从赵家帮手里买码头的钱也不过是勉强能凑出一半。
王霸回凤阳城筹钱去了,虽然赌坊赚钱快,但毕竟只是小县城里的赌坊,能挣的银子有限,她得想个法子再弄点钱了。
两人回到帮里的时候,就看见老虎和几个帮众正等在大门前,一看见罂粟,老虎阴郁的眸子微微一动,与其他几人迎了上去,有人问道,“二当家的,如何?”
罂粟双手抱胸,勾唇轻笑,“自然是如愿以偿。”
几人欢呼起来,脸上的神情十分雀跃,原本以为投奔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穿帮,日后指不定要怎么落魄,却没想到转眼他们便跻身成为通州前几的大船帮了。
老虎走近罂粟身边,低声道,“二当家的,有人要见你。”
罂粟挑眉,发出疑问。
“来人我不认识,不过那人说与你是旧友且还是生意伙伴,我便自作主张让那人进帮内等你了。”老虎道。
听了这话,罂粟心中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誰,她凤眸里划过一抹亮光,真是瞌睡,便有人送了枕头!
白楚谕可是整个大庆最有身家的人,她现在缺钱,财神爷可不就上门了!
罂粟迈步朝院子里走去,其他几人全都围在了李大山身边,向他打听上午的情形,从李大山嘴里知晓罂粟是如何拿下赵三和张茂后,一个个全都拍着大腿,暗暗地赞他们二当家牛掰!
在看到坐在厅堂里的白楚谕的时候,罂粟脑海里忽然蹦出来蓬荜生辉四个字,凤阳船帮落脚的院子虽然是王霸精心挑选的,但是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
不过帮里都是一群糙老爷们,过的也不精细,根本没人在意这个。
可白楚谕一身质地精良的白色织锦长衫,举手投足都带着世家公子的清隽雅贵,硬生生叫人觉得这厅堂里的布置和摆设实在简陋的很。
白楚谕听见脚步声,放下手里的话本,抬眸向罂粟看了过去,秀润天成的脸依旧温润如玉,“你回来了?”
罂粟笑着点了点头,走向白楚谕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白二少怎么找到通州来了?”
“通州这般大的动静,我会知道也不奇怪。”白楚谕浅浅一笑,声音清润。
“你不惊讶?”罂粟挑眉。
白楚谕微微侧头看向她,点头,“是有些惊讶,通州水运贯穿南北,握住这里,相当于握住一条源源不断生财的财路。”
罂粟两指捏着下巴,轻轻摩擦,通州于水上交通地理位置优越,是个商人都知道有利可图,白楚谕这前篓子,怎么会放弃这块肥肉呢?
若是他有心,她相信,拿下整个通州的水运,对他而言,不会是一件太难的事。
想到这里,她倒是有些疑惑了。
似是为她解惑,白楚谕缓缓道,“漕帮背景复杂,其中内幕你应当也听说过一些,是通州水域的水鬼被招安后组建的,里面人员鱼龙混杂的很,漕帮在的时候,我的手伸不进通州。”
罂粟远山眉依旧挑着,不解的道,“我听闻,你与漕帮还是有些交情的,那后来漕帮倒了,你怎没掺进来一脚?”
“不过是给我白二一个面子罢了。”白楚谕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自是掺和了的,正是因为亲手扶持起来的势力,突然被人轻而易举给摧毁了,他才会亲自跑过来一趟。
“你是誰的人?”他突然眉眼认真,突如其来的问道。
罂粟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誰的人?”她恍惚间明白了白楚谕的意思,他一定是看她一个女人把赵家帮弄得人仰马翻,以为她背后还有别人,她直接回道,“还能是誰的人?我自然是凤阳船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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