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女子的聪慧过人,周捕头是见识过的,他笑了笑,“我知道春风楼与你们第一楼有些过节,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他都会想到你身上来,不过,空口无凭,他拿不出证据来,衙门里是不会立案的,你不必担心。”
伙计端了酒菜进来,罂粟斟了一杯酒放在周捕头面前,勾唇浅笑道,“周捕头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有劳周捕头提醒,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周捕头看着她的笑,脸上一热,忙端起酒水,一饮而尽,因为喝的太慌,竟然呛到了。
罂粟递了手帕过去,揶揄道,“我们第一楼的酒水虽然好喝,也要慢慢饮才是。”
周捕头刚毅的脸刹那间黑红一片,捏着手里浅蓝色的帕子没舍得用,而是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难得你请我吃酒,自是不一样的。”他盯着面前女子清艳的脸蛋,眸色微深,话语中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罂粟却全然没有察觉,笑道,“周捕头这是嫌我请你吃酒少了?怪我想的不周到,第一楼重新开张这些日子,是早该请周捕头过来尝尝酒菜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捕头平日里虽然不算能言善辩,但也鲜少这般窘态,只要一碰到她,他总是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倏然拿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了一大口,霍然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对着罂粟道,“沈姑娘,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事。”
罂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她放下筷子,清眸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周捕头被她那双好看的眸子瞅着,心里顿时如小鹿撞怀,一颗心在嗓子眼里活蹦乱跳的,他喉结动了动,吞咽下紧张,刚毅的脸上多了一抹豁出去的孤注一掷,中气十足的喊了出来,“我想求娶你为妻子!”
罂粟原本正要环胸的动作被这句话给喊的一滞,脸上保持呆愣的神情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她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周捕头,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尖,试探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幻听了……”
“我说我想娶你为妻。”似乎说出口便没有什么好紧张害怕的了,周捕头上前一步,站在罂粟身前,垂眸看着她,阳刚的脸上是认真诚挚的表情,“沈姑娘,你没听错,我想求娶你。”
他再接再厉道,“我知道你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你尽管放心,如果你嫁给我,我一定把他当亲儿子看。我家里有一个六十三岁的老母,老母极其慈祥和善,还有一兄长,你也识得的,是咱们县衙的县令,人也极好。”
罂粟终于摸清楚了状况,她缓缓站起身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那个……那个……”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前世今生,第一次有人跟她表白,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她一丁点儿经验也没有,抓了抓头发,罂粟才道,“我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种话……那个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会有人想娶我……?”额,这样说好像也不对!罂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角,
周捕头低笑起来,她脸上的神情大多时候都是淡定自若,镇定自如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无措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开酒楼,跟王霸一起做船帮,比一般女子要多吃上许多苦,如果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子,以后我绝不让你这么辛苦,我会撑起家里的天,让你和孩子都能好好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周捕头一双坚毅的眼睛深情的看着罂粟,郑重其事的道。
罂粟听完后,心里只有一个感想,原来再老实的男人说起情话来,都是层出不穷的。
她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了一些与周捕头的距离,凤眸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波澜,她道,“你很好,可是我们不太合适,我从未想过要嫁人。”
周捕头眸光瞬间变得黯然,他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怎么样才合适?你是不喜欢我吗?还是因为有孩子在,你不想再嫁人了?”
罂粟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清亮的眸子,她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孩子。”
周捕头心口像是被尖锐的指尖狠狠抓了一把,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明白了。”既然不是因为孩子,那就是因为不喜他的缘故了。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饮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空杯子放桌子上,“若是你哪日想嫁人了,就来找我,只要我还没娶亲,我都愿意娶你……”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拉开房门,临走前,又道,“春风楼的事情我知道是你做的,我知道你很多事情,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子,我是真心求娶你,不管你信与不信。”他顿了顿又道,“日后你行事要小心一些,不要留人把柄。”
说完便迈步离开了。
罂粟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刚才是不是给周捕头发了传说中的好人卡?她拿着筷子干巴巴的戳了戳面前的饭,被人表白的感觉一点儿也不爽,压根就没有她以为开心。
话说回来,周捕头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颜正,身材好,又有正经的官职在身,且品行也不让人讨厌。
她刚才怎么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呢!罂粟用手拍了拍脑门。
“阿姐,周捕头走了。”长云突然走了进来,见罂粟趴在桌子上,用手抚额,一脸惋惜的样子,道,“我刚才过来,在外面听见周捕头说想要求娶你,你答应了没?”
他关上房间门,一脸探听八卦的样子。
“没……”罂粟有气无力的答道。
“啊?”沈长云有些惊讶的掏了掏耳朵,“阿姐,我没听错吧?你没说考虑考虑?”
罂粟摇了摇头,“没……”
“直接给拒绝了?”沈长云一副想象不到的样子。
罂粟点点头。
沈长云拉了个凳子坐在了罂粟身旁,戳了戳她的脑门,有些着急的道,“阿姐,你是不是喝多了?周捕头多好的男人啊,我都打听清楚了,他还没有娶过妻呢!他兄长就是咱们县衙的县令大人,你要是嫁给他,以后就是咱们县令老爷的弟妹了,我就有一个在县衙做捕头的姐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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