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看不到了,陈瑜才收回目光:“周姑娘,屋里请。”
周玉凤抱拳:“苏老夫人恕罪,玉凤还要衙门当差耽搁不得,先告辞了。”
“这样啊,那周姑娘得空过来坐坐。”陈瑜看出来周玉凤心里不舒坦,也不强求,笑着说。
周玉凤点头:“会的,玉凤告辞。”
说完,走到自己的马旁,翻身上马后再次抱拳辞行,两腿一夹马腹,往青牛县方向去了,她和苏兰娘的马车背道而驰。
也正是这次离别,陈瑜看出来周玉凤的心思了,可怜的姑娘,自己想要和她聊聊这事儿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作罢。
离别总是会有淡淡的愁绪,家里人都去忙自己的事儿了,但比平日里要安静一些。
苏二郎过来陈瑜这屋,拿到了护心镜的图纸,反复看了几遍都没看懂,只能问:“娘,这么小的一片行吗?”
“足够用了。”陈瑜握掌成拳,放在左侧心脏的位置:“我们的心只有拳头这么大,铠甲的护心镜再加上两侧都镶嵌了这种护心镜的内甲,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身体不受重创。”
说着,陈瑜指着护心镜上那密密麻麻的沟壑形纹路:“这纹路能最大程度增加阻力,就算是受伤也会减轻很多。”
苏二郎听得似懂非懂。
陈瑜缓缓地说:“你给铁匠看,告诉他咱们要用黄铜,价格没问题,但你要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能听得懂娘说的话,听不懂的人不用他做,再想别的办法。”
“行,我这就去青牛县。”苏二郎说走就要走。
陈瑜叫住他:“我和福娘也要去李府,一道去。”
苏二郎去套车,陈瑜叫上福娘,带了一篮子家里的蔬果出门。
许久都不去李府了,一来是没有啥事儿,再者芸娘的事情云山雾罩的看不出来个眉目,陈瑜就不想见李老夫人,毕竟拒绝和答应,自己都不会做主,模棱两可的态度保不齐还让人家误会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苏二郎把陈瑜娘俩送到李府门前,他就去找铁匠了。
门口小厮很热情的请陈瑜娘俩进院,有人往后院去通禀,很快李老夫人就亲自迎接出来了。
头一眼看到李老夫人,陈瑜就发现李老夫人是满脸喜色,走过来福身:“看老姐姐这满面红光的样子,看来是有喜事啊。”
李老夫人拉着陈瑜的手往内院去,笑道:“可不是大喜,今儿阿瑜要不来,我就去你家里和你叨叨几句了,快进屋说。”
陈瑜解释家里事情太多,忙得脚不沾地。
李老夫人点头:“就知道你忙,一大家子人都得你操持,先喝口茶润润喉。”
苏福娘提着篮子过来:“老夫人,我娘还给您带来了一些稀罕物呢,都是自己家菜园子里的。”
说着,把篮子上的盖子打开,红粉黄绿的西红柿,绿幽幽的黄瓜,苏老夫人确实没见过,笑道:“这是看的还是吃的?”
“吃的,洗一洗可以直接吃呢。”苏福娘说。
李老夫人立刻叫来下人把篮子提到后厨去,这才和陈瑜说:“阿瑜功不可没啊,昨儿才得到信儿,我们该登门去谢谢大妹子你啊。”
陈瑜笑问:“是李大人高升了吧?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对对对,从四品知府!”
“恭喜恭喜啊。”陈瑜赶紧道喜。
李老夫人摆手:“这事儿还是阿瑜的功劳,若不是你从中使了力气,走了那位的路子,单就一个崔家都是拦路虎般的挡着呢。”
陈瑜心里苦笑,这事儿自己真没帮忙,可这话说出来就太煞风景了,只能说:“李大人为官清正廉明,是实至名归,老姐姐可不要这么说,阿瑜不敢居功。”
李老夫人笑望着陈瑜:“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虽说我在后宅知道的不多,可官府调任也是有规矩的,五月才提到吏部是,审核严苛不说,还要有京官担保,这一番折腾下来怎么也得六七个月才行,再者李家哪里有京官担保呢?所以这即刻赴任的诏书一到,我就想到阿瑜了。”
陈瑜膛目结舌,不敢表露分毫,李斯忠晋升飞速,只怕和姜家出山有关系!
但这话也绝不能说,否则李老夫人如何想苏家都是小事,苏家处处都横插一脚,只怕姜家会有所防范,这个姜家让人头疼啊。
说是友非敌就过于乐观了,所以只好苏家低调再低调,姜家定不会把目光聚焦到苏家身上来,世族大家底蕴深厚,陈瑜可不想树敌。
换而言之,如果李斯忠晋升真的是为了方便姜家行事的话,那证明李斯忠和崔家闹掰了,反倒是因祸得福,没有任何背景的知府,姜家非但不会为难,还会与之交好,看来姜家的棋下的真大啊,一个青牛县,一个明珠山,远远不够!
李老夫人不知道陈瑜心里想了这么多,满心高兴的和陈瑜说着以后的日子:“阿瑜放心,就是从这里到乐成府也不远的,咱们姐妹还能常常见面,我啊,这辈子知足了,你忙也不怕,我来找阿瑜。”
“好,老姐姐只要愿意,什么时候来都是苏家的福气。”陈瑜笑着问:“新县令看来在赴任的路上了?”
李老夫人摇头:“这倒没听说,说是即刻赴任也得交接完毕,我们也得收拾收拾。”
“老姐姐,我这趟来是有事儿要问问李大人的。”陈瑜说:“女学开了女医科,主要是教习如何当个好稳婆,按照我朝律令医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行医的,可要真考试的话,这些姑娘们只学了当稳婆,只怕不妥啊。”
李老夫人皱眉:“稳婆还要考试吗?”
“那倒不是,哪个村子里都有稳婆,没听说需要考试,但咱们这不是女学嘛,所以我拿不准主意了。”陈瑜说。
李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看了看外面:“没事,等阿忠下衙回来,估摸着也快了,这事儿在家里先问问,能办赶紧办,谁知道新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呢。”
陈瑜道谢后,问:“怎么不见莲姐儿呢?”
按理说自己来了好一会儿了,这姑娘还没露面就有些不对劲儿了,要知道以往只要听说自己来了,她比谁来的都快。
提到李玉莲,李老夫人的表情就不自然了,叹了口气:“还不是和我置气嘛,说来去年就该议亲了,如今议亲不应该吗?就惹得整日里躲着我走,真是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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