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小人的路,让小人无路可走的陈瑜很轻松,毕竟在崔老夫人面前,自己的身份就压得她喘不过气了,而不卑不亢的品质,崔老夫人是完全不具备的,何惧之?
崔老夫人尴尬的拿了帕子压了压额角:“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乡君这一声姐姐叫我臣妇心里甚是惶恐,至于衣服样子倒也随意,只需要给几个就好。”
“不必。”陈瑜笑着说:“在商言商,当年定下的规矩那也是规矩,再者咱们情份不浅,说不分你我虽说牵强了些,可彼此买卖都赚钱,大家都心里舒坦,老姐姐说呢?”
“是,是。”崔老夫人是被陈瑜的态度完全搞懵了,翻开了衣服样子随意的挑了几个不太好看的。
寻梅把崔老夫人选中的衣服样子取下来,陈瑜扫了一眼心里都觉得不齿,要不是崔孝义突然卷土重来,自己暂时还真不会来徽州府。
又闲聊了几句,崔老夫人邀请陈瑜登门,毕竟送拜帖的是陈瑜。
“此番来徽州府除了见老姐姐外,也是想要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既然老姐姐都在眼前了,我就不去府上叨扰了。”陈瑜吩咐寻梅去前头安排席面过来,就在这里招待崔老夫人。
席间,陈瑜和崔老夫人闲聊起来徽州府的物产,这就给崔老夫人难为坏了,她认定陈瑜绝不会来游山玩水,可陈瑜问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一直到崔老夫人离开客栈回去,整个人都是脑子昏昏的理不出来一个思路来。
崔老夫人走后,梁忆瑾和冷香先后都回来了。
“苏老夫人,这徽州府是很富的地方,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往这边来说,番邦商人陆续都到了,这些人要等到九月末才会离开,七八月海上风浪大,不宜远行。”梁忆瑾说到这里,看着陈瑜:“苏老夫人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陈瑜问:“可看到过番邦商人的船了?”
“看到了,那船是我都没见过的大,船楼有两层三层的,桅杆上都挂着帆,这种造船术咱们大越国还没有,真不知道番邦到底是什么样子。”梁忆瑾说。
陈瑜垂眸,老君山上的铁木自己没动,主要原因是觉得这样的木材造船是再合适不过了,不管是商船还是舰船,所以这次来徽州府,还真是想要见识见识这些番邦的船,最好能有个船图。
“既然这个时候都陆续到了,那应该会有商会吧?”陈瑜问。
梁忆瑾点头:“确实,不过京城那边都没有这么多货物运送过去,商会怕也是只有徽州府周边的人会来。”
这话是一点儿没错,别说远的地方了,乐成府和徽州府毗邻,也没在青牛县里看到任何番邦货物,这不寻常的背后极有可能是崔家在控制着番邦货品的流转,也就是说徽州府的崔家是真的太聪明了,其经营的策略是垄断。
“咱们先不着急,明儿一起去逛一逛,时间足够,不必急于求成。”陈瑜说。
梁忆瑾临行前就被梁子谦耳提面命的叮嘱过好多次,出门在外必须要以崔老夫人为主。
所以陈瑜说不着急,她就真不着急了,至少就目前看,买卖成与不成可都是苏家的,青牛县衙门的买卖还需要点儿时间。
而陈瑜让人钦佩的地方太多,她是拿定主意要好好学一学陈瑜的本事的。
等梁忆瑾离开后,陈瑜才叫来冷香。
“今日出去都得了什么消息?”陈瑜问。
冷香垂首:“奴婢先去了码头,码头那边崔家的人把熟悉的番邦商人都接去了春和巷,一些初次来的番邦商人住在了望海楼。”
陈瑜问:“春和巷是专门给番邦商人居住的地方?”
“是,崔家占据了东半城,春和巷也是崔家的地方,望海楼的老板姓薛,是崔家二房的娘家人,咱们住着的同福楼原本是临海的,后来被排挤到甘草巷这边了。”冷香说。
陈瑜从冷香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不忿,淡淡的说:“你能画出来这徽州府的地图吗?”
“能,奴婢这就画出来。”冷香立刻答应下来。
陈瑜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寻梅伺候在一边。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冷香把徽州府的地图画好了。
陈瑜更直观的看到了整个徽州府的分布,与同福楼相隔海神街,东边就是崔家宅子,占地面积是真大,东城四分之一都是崔府。
春和巷在崔府前面,隔着泰和路,再往前就是海,同福楼后面是甘草巷,甘草巷后面住着的是一些小商户和百姓,同福楼前面是泰和路,再往前也是住着小商贩和百姓,隔着元宝巷就是望海楼,望海楼占地虽没有同福楼大,但位置就太优越了,紧邻着码头。
整个徽州府有一大一小两个码头,大码头是给番邦商人用的,小码头在西城,是当地百姓出海捕鱼的地方。
相比于东城的繁华富庶,西城就要穷很多,许多平常百姓也都聚集在西城,还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商贩,泰和路贯通整个徽州府,西城与海神街遥遥相望的是平安街。
要说崔家的厉害,就厉害在徽州府的衙门不在繁华的东城,而是在西城的平安街西侧,再往西也是两座山,富安山的山脉一直到海里,那边岛礁星罗棋布,还有紧邻着富安山的麒麟山,麒麟山上有徽州府最大的寺庙,海神庙。
看完徽州府的地图,陈瑜揉了揉额角,偌大的徽州府,崔家像是结网蜘蛛一般笼罩在自己权利之下,这要不是多年苦心经营,哪里会有这般景象,怪不得九王爷来过一次就动了那么大的心思,这肉太肥!崔家人心太大!
“崔家的织染坊在富安山那边吧?”陈瑜问。
冷香这才发现自己把这个忘记了,赶紧说:“是,织染坊就在临海的地方,那边有山泉水形成的湖。
陈瑜点了点头:“这富安山和麒麟山,那一座山上的茶树更多?”
“麒麟山,因为海神庙是皇上御笔亲题的匾额,那边崔家是不敢动的,种茶都是穷苦百姓,这茶也没什么特别的。”冷香说。
陈瑜笑了,茶没什么特别的?原来崔家也有把珍珠当鱼目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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