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把软枕扔到旁边,慢慢的靠上去:“苏家是容不下你了吧?崔良秀,一个举人算什么?你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崔良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连嘴唇都在颤抖了。
撩起眼皮儿,陈瑜扫了眼崔良秀:“就你这没骨气的样儿,能撑得起老三的后宅?呵,就耗子耍大针的窝里横,你的心眼儿歪得太厉害,正不过来了吧?”
“婆母,儿媳做错了什么?”崔良秀起身跪在陈瑜面前。
陈瑜被气笑了:“你认为自己没做错,跪下作什么呢?”
崔良秀一时语塞,婆婆这态度自己能不跪下吗?可她还要问!
把心一横,崔良秀轻轻的叹了口气:“婆母是要让良秀怎么办呢?当初兰娘的事情是我错了,毕竟不是自己生养的孩子,我是多操心了,可玉暖是我生的,她做错事,我当娘的都不能小惩大诫了吗?”
陈瑜勾起唇角:“做错了什么事?”
“忤逆不孝。”崔良秀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
陈瑜哦了一声:“竹隐呢?也不听你这个当娘的?”
崔良秀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磨牙,点头:“是,越发的不懂事,越来越有主意了。”
“好,孩子都养在老宅这里,放在我身边吧。”陈瑜慢条斯理的说。
崔良秀猛然抬头:“你!你想让我们母子分离!你要抢我的孩子?”
陈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要这么想,那就是了。”
“你!”崔良秀也不跪着了,站起来了,怒气冲冲的看着陈瑜:“凭什么?是想拿捏我吗?”
“三夫人!”汪婆子立刻进屋了,侧身站在旁边,护着陈瑜的架势拉足了。
陈瑜垂眸,汪婆子是个好使唤的人,打从到自己身边来,办事妥帖,指哪打哪儿,这样的人不可多得。
崔良秀偏头看了眼汪婆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三夫人,忤逆的名头你顶的起吗?一个不孝的名声压在你头上,丢的是三爷的脸面,你慎重。”汪婆子一点儿没客气。
崔良秀看陈瑜低垂着眉眼的样子,再看汪婆子,一甩袖子就往外走了。
“香琴,带人过去把三公子和三小姐带回来。”陈瑜说。
崔良秀脚下一晃,险些没摔倒,她心慌意乱的往自己的院子里去,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孩子给交出来,婆婆是要把自己架起来了,下一步就可能撺掇夫君休妻,老虔婆的心是真狠啊。
汪婆子带着寻梅和冷香随后就到。
崔良秀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汪婆子:“你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今儿你动一动我的孩子试试!”
“三夫人。”汪婆子笑了:“你是想惊动三爷?老奴我都看出来了,孩子送到老夫人身边养着是给你机会,你能想明白,往后日子长着呢,孩子总归是你生的,还会回到你身边的,如果你霸着孩子不松手,你觉得老夫人会怎么做?”
崔良秀脑瓜子都嗡嗡的。
汪婆子本就为主子抱不平是,哪里还能客气?态度恭敬的又说:“就府上的这些主子们,哪个不得服老夫人?你就是心里不服那也得憋着!回头你可以自己长本事,只靠着三爷给你争脸面可不妥当,毕竟三爷是你的天,那可是老夫人的儿子。”
崔良秀倒退好几步。
“要我说,三夫人得自己合计合计,你到底想要啥,就算是出身低微也无妨,以后陪在三爷身边,出门能不能拿得起来放得下,那才是你的本事,外头的人可没老夫人这涵养。”汪婆子说罢,出声吩咐:“冷香、寻梅,进去请三公子和三小姐,老夫人那边还等着呢。”
坐在屋子里的苏竹隐牵着妹妹的手,把汪婆子的话听了个真切,他知道汪婆子说的都对,轻轻的用力握了下妹妹的手,轻声说:“走吧,咱们到奶奶身边,让她消消气。”
苏玉暖毕竟还太小,只觉得开心,毕竟能在奶奶身边的话,姐妹们都在一起,也不用每天被老师逼着学各种规矩了。
冷香和寻梅进来给两个小主子福礼后,冷香抿了抿嘴角,柔声说:“两位小主子跟奴婢们过去吧。”
“好啊。”苏玉暖开心的走过来:“好。”
苏竹隐站起来,走到傻了一般的崔良秀身边,轻声说:“母亲莫怕,只要母亲能想得明白,我和妹妹很快就回来了,别不信别人的话,奶奶从不是心软之人,想一想四叔的手指头吧。”
崔良秀脑门冷汗都下来了,她恨不得打死一本正经教育自己的儿子!
眼看着汪婆子带着自己两个孩子出门去了,小没良心的苏玉暖还蹦蹦跳跳的,太没规矩了!
转过身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坐下来脸色阴沉的看了眼青菱:“瞎了吗?奉茶!”
青菱赶紧去倒茶,端着茶过来双手捧着送到崔良秀面前,崔良秀端起来送到嘴边,抽冷子把手里的茶盏砸到了青菱的额头上,怒道:“我人还没走呢!就要喝凉茶了?”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青菱赶紧跪下来,不敢擦拭额角的茶水和血迹,一个劲儿的磕头。
崔良秀气出两肋,抬起手把桌子上的茶具都划拉到了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出去好远。
苏三郎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动静微微皱眉,从敞开的门里看到了屋子里的景象,眉头紧锁的转身出去了,站在主院里良久,转身往这几日待客的房子里去了。
陈瑜这边安顿两个孩子睡下,这才躺下来。
她是真觉得崔良秀不能镇得住苏三郎的后宅,但真休妻的话,知情的人不说啥,但外人定会觉得是苏三郎中举后,张狂了,这对苏三郎来说不是好事,自古以来休妻都是大事,自己不想做这个恶人,当然了,崔良秀不知悔改,那就真不能客气,苏家不是某个人的苏家,这一大家子的人,知情知趣可宠惯着点儿,不懂事敢拉胯的人,不处理掉那就是拿一大家子的未来赌呢,自己不是赌徒。
仔细回想,陈瑜别的不担心,只担心崔良秀知道多少关于萧祈玉的事情,有一种人,做人的时候不咋地,真要做狗,咬人是真疼!
再等等,等萧祈玉那边名份定下来了,也就不怕崔良秀能不能闹出什么无法收拾的幺蛾子了!
正在复盘的陈瑜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睁开眼睛就听到冷香说:“三夫人!老夫人已经睡下了。”
崔良秀双目赤红:“三爷呢?三爷是不是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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