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郑月娥就忍不住叹气了:“我最怕咱娘在宣德府,那边在打仗,这都半年了,娘都捎个信儿回来,我这心里是越来越不踏实了。”
“宣德府我知道,我哥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提过呢,那边可比不上咱们青牛县富裕。”潘玉玲嘴上这么说,心里就盘算起来了,大哥说过,从这里去宣德府的话,快马一个月就到了,如果能找到婆母,先一步把事情说明白了,一切都好办。
要是晚了的话,那就错失良机了,婆母要是先跟朝廷说这事儿,最终不给也得给,这不行!
去找娘!
潘玉玲拿定主意后,只跟郑月娥聊起来家常,吃过午饭就张罗回瓷厂去。
郑月娥不疑有他,知道瓷厂那边离不开人,就让潘玉玲走了。
潘玉玲没有直接走,而是找到了苏六郎,两口子一商量都同意,骑马是不行,两口子都不会,所以两个人赶车就往西北方向走,一路是日夜不停,边走边问。
两口子也没蛮干,让两个伙计送信儿给郑月娥,让郑月娥安排人去瓷厂住着就行,那边的人干活没问题。
两个伙计来得快,苏二郎也准备启程往西北宣德府去了,结果得了这个消息,只能去瓷厂看着。
“六郎,前面就是宣德府了吧?”潘玉玲都瘦了一圈,两口子是轮流赶车,马都换了两匹了,终于看到了前面的宣德府。
苏六郎拿起来水囊递给潘玉玲:“应该是了,前头庄子上那个老大爷不是说了嘛,下一个就是宣德府了。”
潘玉玲也不睡觉了,过来坐在苏六郎旁边,看着四周的景致:“大哥没撒谎,这地方人真少,还挺破的。”
“老打仗,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不过这边地可真多,回头娘要真在这边的话,咱们和娘商量买个庄子种地都行。”苏六郎笑着说:“你看看咱们柳榕村,那地种的多好!”
潘玉玲灵光一闪:“六郎,咱娘会不会在这边种地呢?”
“那可不能,娘岁数大了,折腾不起。”苏六郎催着马车往宣德府去:“进了城咱们去衙门,问问大哥和四哥是不是都去阵前打仗了,只要有人认识大哥和四哥,咱们找人应该就不难。”
潘玉玲点头:“对,六郎最聪明了。”
小两口进了城直奔衙门,到了衙门外,苏六郎下了马车,到衙役跟前赔着笑脸问:“差大哥,我们是来找人的。”
衙役一听苏六郎的口音,问:“打南边来的?”
“是,是,乐成府过来的,差大哥,潘凤阁和苏世康,你认得不?”苏六郎问。
衙役脸色唰就变了:“大胆!敢直呼大将军的名讳!你是什么人!”
苏六郎赶紧银子开路。
衙役上下打量着苏六郎:“走走走!别这里碍眼!”
“实不相瞒,我是潘将军的妹婿,千里迢迢的过来寻亲,差大哥通融通……。”苏六郎还没说完,就闭嘴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从衙门里出来的人。
苏四郎也愣住了,猛然看到了苏六郎都不敢认,试探着问:“是六弟吗?”
“四哥!”苏六郎顿时撒丫子跑过去了:“四哥!是我,是我!我来找咱娘了,咱娘在这边不?”
衙役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昏死过去,手里的银子简直像是万箭穿心的箭啊,腿软的他扑通一声跪下了。
苏四郎微微偏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衙役,旁边的亲兵立刻过去了。
衙役双手擎着一块银子:“属下没要,是六爷塞给属下的,大人饶命啊。”
苏六郎回头看了眼,小声说:“四哥,他没要,可也接着了啊。”
苏四郎白了一眼苏六郎:“走吧,不是找娘吗?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到娘了,一起去。”
“好嘞,四哥,我推着你。”苏六郎推着苏四郎往外走。
路过衙役的时候,苏四郎淡淡的说了句:“收受贿赂,领二十军棍,下不为例。”
衙役赶紧谢恩。
苏六郎啧啧两声,四哥好威风!
亲兵把苏四郎抬到马车上,车夫赶车在前面后,后面苏六郎赶车跟着,潘玉玲小声嘀咕:“我还没给四哥行礼呢,这一身太脏了,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自己家人,回头到了娘那边再说。”苏六郎小声安抚自己的媳妇儿。
眼看着就出城了,潘玉玲兴奋了,拉住苏六郎的衣袖:“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咱娘在这边种地了!”
前头马车里的苏四郎忍不住笑了,这六弟妹与别个不同,自己和潘凤阁的交情摆在这里,总是觉得像自己妹子似的,是个活泼性子,真是和六弟般配,一对儿活宝。
三十里路不远,马车到了西北苏家庄的时候,太阳刚偏西。
陈瑜坐在院子里摘着野菜,听到马蹄声抬头看过来,四郎的马车她认得,再往后看竟是苏六郎!马车的小窗户弹出来个脑瓜的是潘玉玲!
我的天!这俩从没出过远门的人咋来了?难道家里那边出事了不成?
“娘!”潘玉玲也看到陈瑜了,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来了,汪婆子紧着去开门都没赶趟儿,潘玉玲已经自己开门跑进来了。
苏六郎等着四哥,见四哥憋着笑的样子,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嘀咕了一句:“知道的是儿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闺女呢。”
“这就是娘的厉害之处,你四嫂不也是这个样子的。”苏四郎也不憋着了,笑道:“要说会当婆婆,咱娘说第二,都没人敢说自己第一,媳妇儿都是亲的。”
哥俩说着话往里走。
这边,陈瑜可紧张了,拉着潘玉玲的手:“家里出事了?”
“没有!”潘玉玲趴在陈瑜耳边:“我把玻璃烧出来了。”
陈瑜楞了一下,转而笑了:“你个小魔头!就因为这个事儿,从家里跑到宣德府来了?”
“嗯,我和六郎商量好才来的。”潘玉玲笑眯眯的说。
陈瑜吩咐汪婆子赶紧准备热水和换身的衣服给六夫人,牵着潘玉玲的手进屋。
潘玉玲红了脸:“娘,我身上都臭烘烘的,你往里面点儿坐。”
“我能嫌弃你?等以后我老了,要是臭烘烘的,你也往远点儿坐?”陈瑜白了一眼潘玉玲,自己忍不住先噗嗤笑出声来,问:“一路累坏了吧?”
潘玉玲赶紧摇头,又凑到陈瑜耳边:“娘,玻璃不给朝廷行不行,你说没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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