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摔的?”云若夕提了音量,“那你为什么穿上了你的旧衣裳,我给你的新棉衣呢?”
“新棉衣洗了,还没干呢。”三娘还在试图糊弄过去。她今日本是不想来的,怕的就是云若夕发现她受伤的事。
可日日来云家洗衣裳,是她的义务和工作,她不能不来,于是她刻意等在云府门口,见云若夕走了才进云家。
结果没想到云若夕今日出门,很快就回来了,“夫人,小石头还在家等我……”
三娘欲走,云若夕伸手拉住了她,“三娘,我语气不好,是因为我见不到你被欺负,你要是信不过我,大不了我不问了。”
“不,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娘慌张摇头,生怕云若夕误会她,以为她不信她。
“那你就老实告诉我,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夫人……”
三娘看着云若夕,双眸通红,却始终不愿说伤势的来历。
云若夕无奈,“你要是不肯说,就不说,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小石头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他看看。”
云若夕现在的水平,需要经常替人把脉诊断学习。
可没想到她刚转身,就被三娘拉住了手,“夫人别去危险!”
危险!?
云若夕微微眯了眯眼睛。
三娘见自己情急之下说漏嘴,只能交代道:“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我不想夫人你因为我们惹上麻烦……”
“麻烦?”云若夕轻笑,会拉住三娘的手,“你放心,我这个人是麻烦体质,我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我的。”
不由三娘劝阻,云若夕直接和三娘一起去到贫民街,还未走进,她便闻到一股股熟悉的恶臭,和小孩刺耳的哭泣声。
作为医生,她对这里的环境,真是不能忍,云若夕压住烦闷,跟着三娘去了家中,便见和三娘同住一院落的洗衣妇正在那里铺天盖地的大骂——
“这些杀千刀的杂种啊,不是人啊,抢了老娘的东西还不够,还抢走了老娘存了十多年的棺材钱啊……”
抢东西?
云若夕看向三娘,便见从屋里走出来迎接她的,三娘的婆婆和公公身上,似乎都挂了彩。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们被抢劫了?”
“嗯。”三娘低头悲伤道,“那些人是在昨晚来的……”他们连对方长什么都没看清,便被抢了东西。
当时三娘的婆婆因为护着小石头躲在角落,所以没事,但三娘和其公公为了护住棉被,却都被那些人打了。
三娘还好,只伤了脸和手,她的公公却是被打断了腿,昨夜无了医馆后,今天早上才打了板子从医馆里回来。
“就你们这个院子被抢了东西?”云若夕微微蹙眉,要是像三娘所说,昨晚这些人闯门来抢,那动静必然是极大的。
这条街上密密麻麻住了那么多户人,怎没可能没听到,可他们却都视而不见……
三娘还没说话,那个在哭丧的妇人却是立马冲了过来,“好心的夫人啊,不止我们啊,这条街好些人家都被抢了。”
在三娘这条街上居住的,大多都是洗衣妇短工和残疾人,若真像三娘说的,对方有十来个人,他们就算联合在一起,也无济于事。
云若夕心中稍微安慰了一下,原来这些人不是视而不见,而是他们自己也遭遇了横祸,自身难保。
“你们损失了这么多,怎么不去报官?”云若夕冷声质问,“堂堂天子脚下,居然敢在城里闯门抢劫,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夫人……”三娘闭上眼,痛苦道,“我们这些人,莫说官老爷不会理睬,就算报了官,我们连那些人是谁都不知道,官老爷们也没法抓。”
而且——
“若是报官了,那些人顶多也就是被抓紧大牢警告一下,根本不会有什么事,等到他们出来……”对他们这些本就身在泥泞里的人,又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云若夕微微皱眉,这样低成本的犯罪,在现代其实也很常见,善良的人往往被欺,恶劣的人反而肆无忌惮,她突然很理解现代一些坚持死刑存在的人。
“夫人,没事的。”不过是少了棉衣棉被而已,往常的冬天,他们也是这么过去的,只要人没事就好。
云若夕却是沉冷道:“恶势力的猖狂,往往是来自于受害人的懦弱,三娘,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夫人!”三娘原本就性子内敛,不怎么与人交流,自从去云若夕做工后,就更没接触其他洗衣妇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云若夕有背景。
只以为云若夕是个绯闻有些多,开酒楼找人嫉妒的普通妇人,见她为自己出头,不由担心对方会因此召来灾祸。
至于那个本来哭泣的洗衣妇,她求到云若夕面前,本是见云若夕对三娘极好,也想求得对方同情,让她也能去她家干活。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气得要找那些人算账?
她不由着急起来,“夫人啊,您可千万别去报官啊,那些杀千刀的要死知道了,一定会来找我们算账的!!!”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的。”云若夕沉冷了眸子,敢欺负她的人!她要他们好看!
那哭泣的洗衣妇更着急了,居然直接上前抱住了云若夕的脚,“夫人啊,您就行行好,别去报官了,您要是可怜我们,不如再给我们捐点棉衣棉被吧……”
洗衣妇和三娘家住一个院子,上次三娘在屋中跟家人说,这棉衣棉被是东家匿名捐赠的,那洗衣妇就暗暗记在了心里,知道这个云若夕是个心善的女人。
“夫人若是不管不顾,我们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啊……”
洗衣妇嗷哭的声音实在太大,几乎所有在家伤心咒骂的人家,都知道三娘的东家来了,且正在问昨夜盗贼强抢的事。
古代的邻里之间,常常是事不隔墙的,三娘遭遇有钱夫人,得到月钱五两的事,在贫民街上传的沸沸扬扬。
捐赠棉被之人的身份,也在洗衣妇的宣传,和漕帮人的议论中,被大家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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