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才刚刚开始,民心就已涣散,军心就已崩溃,别说四十万大军,就是再来四十万,也依旧不是北戎铁骑的对手。
“那怎么办?”云若夕道,“现在几乎已经要定下来,和渤海国和谈了。”
“你放心,如果我在渤海国的谋划迟迟不见效果,我会用强硬的手段去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强硬的办法?”
慕璟辰垂眸看向云若夕纤细的指尖,淡然道:“刺杀渤海国特使。”
“!!!”
云若夕微微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杀特使,可仔细一想,这的确是唯一可以阻止谈和的办法。
“可是,如果特使死了,朝廷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主战派的头上。”而现在主战派的头,就是他们的父王慕王爷。
“所以我才说,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铤而走险的,“当然,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
慕璟辰看向云若夕,握住了她的手,“阿夕,你和孩子,可能就会受苦了。”
慕王爷如果被抓,慕王府的其他人就会受到牵连,虽然有凤仪长公主在,他们不会被连坐,但自由肯定会被限制。
“我不怕。”云若夕道,“我只是担心,以大宁现在的情况,若让出了渤海这一步,西梁又来进犯,那才是真的灭顶之灾。”
云若夕对大宁,虽没有全然的归属感,也不喜欢封建统治,但因为慕璟辰的关系,她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大宁人。
若大宁真的灭了,她当然有法子保全自己,可大宁成千上万的百姓怎么办?被仇视大宁的高月太后全都变成奴隶吗?
“你说的这个问题,或许会成为主战派的制胜关键点!”慕璟辰突然抓住了云若夕的手,“阿夕,你真厉害。”
“啊?”
“我一直在想西梁会什么时候出手。”慕璟辰眸光闪过一丝凌厉的光,“但其实,我们可以主动掌握他们出手的时间。”
“什么意思?”云若夕有些懵。
慕璟辰却是抱过她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意思是,如果我猜测的是对的,西梁才是背后褚家背后的人,那么在朝廷同意渤海国的条件后,西梁必然会有所动作,而肃王调离南域之时,就是西梁联合褚家南诏,发起总攻之时。”
云若夕瞳孔微微骤缩,如果慕璟辰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褚家也好,南诏也好,甚至福建那边的李家及渤海国,他们对大宁的反叛和进攻,都是西梁或者说高月太后的手笔?
这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国家的谋划,实在是太完美,也太可怕了。
“他们的总共必然是突然又猛烈的,而大宁在答应渤海的求和中,还没有喘过气,整个边关就会面临四处告急的危机。再加上因为屈辱条款导致的民心和军心崩塌,整个大宁被攻破,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
慕璟辰说完这些后,立刻站了起来,“阿夕,我要立刻去找父王商议此事,你不用太过担心,照看好你自己和孩子。”
“嗯。”云若夕点了点头,“这些事你比较擅长,我就帮你稳定后方就行。”
“谢谢。”慕璟辰看向小女人,忍不住又俯身在云若夕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步履匆匆的离开了晨曦阁。
云若夕并不知道慕璟辰和慕王爷是怎么商量的,反正最后进宫去汇报的人,并不是慕王爷,而是一直闭门不出的谢堰。
本来谢家作为士族大家,站在文官体系里,一直都是“以和为贵”保持一定程度的中立,但这一次,他们却站在了主和派那边。
有关西梁可能背后搞鬼的分析,还是谢珩和谢堰同时进宫,由谢珩亲自阐述的。
云若夕想,这大概也是慕璟辰的主意,慕王爷本就不被皇上信任,他若去说,皇帝信服的可能性很小,但谢家就不一样了。
谢家素来和慕王府对立,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虽然有她这个联姻的联系在,谢家和慕王府也仍旧没有什么来往。
谢珩又是丞相,还是那种自己不可能有后人,且命不久矣的丞相,帝王对他的信任,远远大过他亲自召集的内阁成员。
“父亲和兄长他们能说服皇上吗?”云若夕在慕璟辰回来后,第一时间就问了这个问题。
慕璟辰道:“只要皇上的脑子还在,就不会不警惕,我琢磨着,最后还是会有谢珩想出法子,来拖延渤海国。”
“怎么拖延?”云若夕的这个问题,慕璟辰没有回答她,因为很快消息就传出来了。
帝王在第二天朝会,召见了渤海国使臣,亲自听了对方的要求,没有表现出震惊,也没有表现出愤怒,只是表示——
“渤海地处偏远,的确需要一些救济,但北关正在打仗,如果渤海国不介意,可等到北关战事停止,再接受天朝恩惠。”
这话说得,就十分有意义了。
既稳住了民意军心,让大众知道,朝廷给钱不是在求和,而是在施舍,也间接表明大宁愿意谈和,只是需要缓冲时间。
“渤海国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些好处,他们必然会等上一等,毕竟他们来要好处的前提,是因为南域和福建问题。
可如果他们拒绝了,就说明,他们想要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些好处,他们的狮子大张口,其实是在为西梁总攻做准备。”
云若夕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陛下说这些话,是为了验证和试探?”
“对。”
“可对方若真的是为西梁的总攻做准备,那我们该怎么应对?”云若夕问。
慕璟辰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那自然是按照小谢相的主意,挑拨离间了。”
“挑拨离间?”
“渤海国敢和大宁闹这一出,且还不怕事后报复,不就是认定大宁会被西梁吞没,而西梁必定给了他们一定承诺。”
慕璟辰淡道:“可渤海国毕竟只是一个小国,比起蚕食大国,变得更大,他们更多考虑的,还是如何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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