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贵人在一旁开口:“暂且不论过去如何,嫔妾入宫晚,也不知从前发生了何事,单凭这药粉一事,嫔妾就能看透皇后娘娘是多么恶毒的人……”
皇后怒视着文贵人,要说现在,她心中最恨的,就是眼前的文贵人了。
她表现得那般文静、不争不抢,一副懦弱胆小的样子,竟是姜念派来的人!
她演得那么好,骗过了自己!
“文贵人,你胆敢对本宫不敬!本宫早就该罚你!”
“皇后,你想罚她?”
裴珺突然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
皇后的气焰顿时熄灭了下去,她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臣妾……她对臣妾不敬,自然是该罚的。”
“就算该罚,你也没这样的权力了。”
裴珺用平淡的语调说出的话却宛如惊雷炸响,皇后的头脑瞬间嗡鸣,神情变得呆滞。
金蕊一听立马就着急了,忙磕头哭着求饶:“求皇上息怒,我家娘娘不是皇上想的那般不堪!”
“皇后的凤印,本就该由贤德之人掌管,像她这样蔑视生命,懒散倦怠的人,根本配不上。”
“不!”
皇后终于有了反应,“皇上,臣妾知错,臣妾知错啊!臣妾会好好反思,就算将臣妾禁足两月、三月……半年,一年都好!臣妾已经知错了,求皇上恕罪!”
裴珺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轻声说:“从今日起,皇后的一切权力交由颖贵妃和瑜妃,凤印收回,再不归还,永不归还!”
皇后:……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裴珺下的旨意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她的头顶。
皇后再也支撑不住身躯,就这样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金蕊也被裴珺这句话吓得呆傻,张着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永不归还……
这也就说明,皇后之位从此只是一具空壳,连下令碾死一只蚂蚁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皇后,坐在凤椅上,只有被旁人嗤笑的份,这不仅仅是个人的耻辱,更是家族的耻辱。
说罢,裴珺也不顾皇后的央求,干脆道:“应忠,带着人将凤印取出,暂且放置在朕的九华殿内。”
吩咐完后,裴珺看向皇后说:“一次次的禁足倘若对你有用,就不会发生日后的这些事了,你便好好坐在你的凤椅上,日日思过吧。”
“不……不……”
皇后摇着头,乌发间的凤钗也因为她的动作骤然掉落在了地上。
皇后见状,忙伸手捡了起来,这是她身份的象征,是她的荣耀。
她就像个疯子一样,拿着凤钗举起手就往发间插,结果没有对准,尖端瞬间刺到了头皮,她啊了一声,凤钗再一次掉落。
皇后抬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头,点点鲜血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
裴珺突然起身,走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捂着头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一睁眼看到那双金靴出现在自己眼前,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拼命抱了上去。
鲜血染到了裴珺的龙袍上,他只是将凤钗捡了起来,放在一旁金蕊的手中,残忍地笑了:“为你家娘娘戴好,一国的皇后,怎能是这样狼狈的模样?”
“是……是……”
金蕊颤抖着接了过去。
皇后死死抱住裴珺,一旁的侍卫立马上前将她拖开。
裴珺正欲拉着姜念的手离去,听着还在大哭大闹的皇后,蹙了蹙眉,说:“把皇后带回颐华宫,别扰了太后休息,若是申时太后还未醒,就让太医施行针灸。”
随后,他紧紧拉着姜念的手,快步离去。
出了永福宫,裴珺的步伐明显轻快了许多,方才那阴翳的气质瞬间消散。
姜念认真看着裴珺的侧脸,问:“皇上那么生气,是因为臣妾?”
“是,念念,她过去想怎么样,朕都能容忍,有太后保她,朕也懒得动她。”
“只是你不一样,她不能动你,连念头都不能有。”
裴珺轻轻抱着姜念,没有用力,生怕压到她的伤口。
他抱得实在太轻了,躯体的触感若有似无,姜念很想好好安抚他一番,用力回抱回去。
她的灵魂,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是虚无缥缈的,直到裴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才终于在这里生了根。
裴珺牵着姜念的手回了甘泉宫,第一时间便嘱咐她好生歇息,不要胡思乱想。
可很显然裴珺脸上的疲态更重,姜念担心地问:“皇上,太后醒来了该怎么办?”
裴珺现在一定是因为太后才心生疲惫。
裴珺抿了抿唇,只是沉默。
良久后,他抬眼,发现姜念还在担忧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了,宽慰一笑。
“朕说了,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事与你无关,都交给朕,让朕来处理,绝不会让你受欺负。”
姜念伸手,学着裴珺平日对她的动作,也捏了捏裴珺的脸颊,笑得甜美:“臣妾相信皇上,只是皇上也该好生歇息。”
裴珺似乎有些依恋这温热的触感,没有躲闪,闻言点了点头,说:“朕明白。你先歇息,或者和文贵人说说话也好,朕先回九华殿了。”
姜念明白,他去九华殿,无非就是因为太后醒来时定会寻他讨要说法。
他不愿让甘泉宫变得一团糟,就回了自己的宫殿。
裴珺有些时候很善于表达,可一到了正事上,他又偏要做一个哑巴。
裴珺没再等姜念说话,直接转身离去。
到了九华殿,裴珺就这样坐在桌前翻看了几本奏折。
应忠忍不住想为裴珺竖一个大拇指,都发生这么多糟心的事情了,一会儿太后也要来,他竟然还能趁着空闲的时间多看两本奏折。
其实君王,哪有容易的,只是他可以为了姜念,一再坚持。
天边的太阳渐渐落下,彩霞布满了天空。
皇后宫里的凤印被送了过来,裴珺只是看了一眼,就叫人放入盒中暂且收起来。
太后果真是来了,裴珺起身行礼,突然觉得太后好像又苍老了一些。
她恨不能上前像从前那样,用厚重的木尺狠狠打裴珺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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