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灏轩眼泪流得更凶了,抬脚踹他,嘶声道:“那你杀了我,杀了我就不用看到我了。”
程灏渊没闪避任由他踢,反正也不痛,慢悠悠地道:“我为什么要杀你,这花留着看不是挺养眼的吗?”
陆小七居然该死的,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这么漂亮的花留着看真的很养眼耶!
老太君又气又心疼,道:“好啦!你是哥哥你就不能好好安慰一下弟弟吗?你从前没尽守兄长的责任,现在更是半点兄长的样子都没有,弟弟都气成什么样了?还气他!”
“他不是我哥……”
“我没有这么娇弱的弟弟,他承认是女的,我就认他做妹妹。”
老太君和陆小七:“……”过分!
自暴自弃,绝望了的程灏轩哭吼:“我不是女的,我也不是男的,我不人不鬼,你杀了我吧,让我解脱!”
程灏渊脸容微微扭曲,这小子崩溃了!看着他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有些想不明白,其实自己更像娘亲,他怎么会和自己相似?而且长得跟吕氏一点都不像!
大概是骨肉天性吧,程灏渊心有那么一丁点软了下来,伸手替他抹掉脸上的泪水,嫌弃地道:“咱们程家的男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战场!你想解脱,回北疆守国门去。”
这友爱的一面,惊呆了在场的人!
老太君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都是吕氏造的孽,否则兄弟也该是和睦的啊!何至于搞到现在家不像家!
程灏轩显然没想到程灏轩不打骂他,还替他抹泪水,于是更加委屈了,梗着脖子流泪,“我身子不好,我上不了战场,守不了国门,我啥也不是!你说的我是温室花朵!”
他哭得真的很伤心,是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凄苦与挣扎!惨白的脸,红肿的眼睛,眼神里都是绝望!让不禁想到他这小半生每日里与病魔对抗的痛苦!
“既然有自知之明,那就安生做你的人间富贵花,跑出来折腾什么?我少你吃的还是缺你穿的了?延医问药何时有断过?府中上下谁敢说过你半句不是?”
程灏轩无言以对,想了想道:“我治不好!”浓重的鼻音里是满满的委屈,他治不好,没人管没人问,只能与妻子泪目相对!好像他活他死,都没人有在意!
程灏渊沉声道:“怎么就治不好?你但凡有心,就不可能治不好!自暴自弃,神仙也治不好你。”
“你有管过我吗?你把我哥杀了,把我娘也杀了,然后让我在角落里独自腐烂发臭。陆小七说,你杀他们没有错,可我有错吗?你害得我一个亲人也没了!”
老太君哄道:“怎么就没有了?我不是你亲人?阿妩听了多伤心啊!你还有弟弟妹妹,一大家子。”
“有跟没有似的,谁管过我,阿妩,阿妩她也不理我了,她生气了。她要依靠,可我什么都不给不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耗尽她的美好年华,呜呜!我苦,她更苦,呜……”
看着他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程灏渊心道:“算了,未经风吹日晒,再大也是个孩子!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握着他的手腕,抬步朝东院过去,道:“知道她苦,你就好好养病,别镇日悲春伤秋!小时候没读上的书,请个夫子回来学一学,诗词你就别学了,免得更加娘们。学经义吧!”
老太君泪流得更凶了!感激地看了陆小七一眼,灏轩就像个几岁的孩童,是一张白纸!他要求的其实没那么多,只想有人关心他爱护他。
陆小七有点心虚,她以为程灏轩是个伺机而动的复仇者,天知道他真的单纯得跟个孩童,果是人如其表!
程灏轩乖乖跟着兄长走,路过陆小七旁边的时候,闷闷地对程灏渊道:“我不喜欢她,她太凶了,坏得很!”
陆小七眨了眨眼睛后退到一边去。
程灏渊看向她,冲她挑了挑眉,虎眸里全是揶揄笑意,嗯了一声,道:“那你就以她为目标,努力打败她,你就成才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程灏轩哼了声,脸扭到一边,还企图挣扎脱程灏渊的手,扭了几下发现无法挣脱,心中安定了不少,继续傲娇地走。
陆小七嘴角抽了抽,兄弟俩个都幼稚得很!
老太君赶紧跟上去,难得兄弟亲近起来,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陆小七抬步往洛子瑾院子过去,看看小师弟如今是否已经会爬树掏鸟窝?
洛子瑾在前庭处理公务。绍氏在院子里看着三岁多的儿子在跟婢子堆雪人玩儿。见陆小七来了,连忙上前招呼又让儿子叫师姐好。
三岁的娃娃生得趣致,玩得正高兴,不耐烦别人打扰,叫了声:“师姐好!”便专心堆他的雪人了。
陆小七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脸,道:“啧啧!无忌越长越像夫子。”随后给他一只金梅花锞子。
小家伙接过来道:“谢谢师姐,不过总是给这个没意思!”
没意思他还收得如此麻溜!陆小七无语。
绍氏笑道:“没意思你还收?”
“长者赐不可辞啊!”
陆小七失笑,道:“下次我来给你带糖人。”
洛无忌小脸上这才露出点笑容来,道:“那个不贵,你多带几个,不要给我爹娘看到。”
陆小七大乐!搂着他狠狠地亲了一口,太可爱了!
方才绍氏也去看热闹了,招呼陆小七坐到旁边的暖阁,说了一会无忌的趣事。绍氏小声道:“刚才三公子因何发脾气?他从不到前庭的。”
陆小七喝了口茶,道:“不是很清楚,好像他跟夫人在中六院剪梅花,恰好师兄经过没有理会他们,刺激到了他?”
绍氏欲言又止,好一会才道:“你有没发现,三公子和太尉长得很相似?”
陆小七点头道:“发现了,亲兄弟像不是正常吗?”
“太尉像柳姨娘!”绍氏慢吞吞地道。
陆小七愣了愣,眼定定地看着她。
看得绍纸快招架不住了,小声道:“我其实也没见过几次三公子,小时候他在京城,后来接到北疆住了一段时日。
但他多在后宅。出事后更是一别六年不见了。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他,发现他真的跟太尉很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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