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落雁岗,陆君等人没吃过这等苦,下马腿都是软的。倒是陆小七健步如飞,跑去见程灏渊了。
宅子内外围了几重士兵保护,一踏进院门,便看到好几名沮丧的军医和大夫或坐或站在偏房中商议。
五皇子在明间团团转,脸容憔悴胡子都长出来了。
恰好程烈捧着一碗乌黑的血水出来。
陆小七心跳加速,呼吸都沉重了起来,大步走了进去。沉声道:“师兄怎么样了?”
听到她的声音,五皇子猛然抬看,只看到她自己一人进来,急道:“御医呢?”
陆小七边走进来,边道:“御医还没到,师兄怎么样了?”
程烈哑声道:“情况很严重,刚才差点就没挺过来,军医帮忙放了一碗血,这缓了缓。”说着眼眶便红了。
陆小七胸口窒痛,进了明间转身有声响的房间去。
脸容乌黑的程灏渊躺在床上,军医正在为他包扎放血的伤口。神情都很悲戚的程北和程西分别站在床头和床尾。
那么高大生猛的人,突然像飘落的枯叶,了无生机躺在床上!陆小七第一次意识到,每个人的生命都很脆弱,不管多么强大的人都会轻易死去。
她的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心痛如刀割!在他借兵给她时,他就成了父母去世后的第一个依靠,像大山一样撑着她,她不能接受他现在这个样子,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
跟进来的五皇子,对军医小声道:“是骁郡主。”
军医包扎好了,起身冲她行礼!
五皇子与他一道出去询问情况。
陆小七坐到了床边,看到了他左脸上的伤疤,就在脸颊上半指长斜斜的一道,伤口不深真的只是轻轻划到的那种。没有包扎,因为中毒的原因时不时渗出紫黑色的血水。
陆小七红着眼睛,抬手轻轻抚摸着他伤口侧,哑声道:“伤他的人呢?”
程北垂首道:“逃了,要不然兴许能拿到解药。”他们显然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声音像过了沙。
陆小七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把要流出的泪水逼回去。她把脸贴在程灏渊的胸膛,听着微弱的心跳,道:“师兄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程北和程西识趣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陆小七吸了吸鼻子,对程灏渊道:“师兄这次若是能逃过一劫,咱们就成亲吧!我不舍得、不舍得让你难过了。若是将来有变……将来再说,至少不负此时的你。”
说完这句话,她好像不知道还要和他说什么?他是中毒,除了他自己,她不懂医术也无法替他把毒给逼出来。她俯身亲了亲他的唇,明眸闪着泪光,道:“我去替你报仇。”
把陆君等人叫进明间,陆小七开始下达命令。
“两刻钟内用完午膳。程东你去找这里的将领,让他散布消息说姜神医已赶来。陆居,让七七送信给十三他们,找人装扮成姜神医,刺客现身务必要留活口。严刑拷问要解药。
陆君,你的武功最高,你暗中背师兄到十三那里让御医诊治。如果我猜得没错,两位哥哥肯定会把姜神医带来。你就留在十三队伍中等他们。
程烈,你身形最像师兄,装扮成他的样子躺到马车上去。一会我们就护送你出卫所找姜神医诊治。一是掩护陆君顺利离去;二是把刺客引出来,捉活口要解药。听明白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道:“是!”
五皇子闻声过来,道:“太尉的情况能走吗?”
“军医既然无法待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让陆君跑快一点让御医诊治。五哥你留在这里,等候禁军过来接你。你不能跟来冒险。”陆小七看着他。
五皇子点头道:“好!”他武功不行,跟着只会添加负担。
各人迅速执行命令。
午膳后。
陆小七把程灏渊扶到陆君背上,让他背着程灏渊走。交代道:“朝北拐个弯,再往京城。”
程灏渊中毒已有三天,正常情况下已经是回天乏术。京城在南,太尉的身份贵重,情况如此危急便是杀也要杀回去找御医。陆君两人一骑,程灏渊又化了妆,往北的话,隐藏的刺客肯定不予理会。
陆君明白她的意思,道:“郡主放心!我会保护好太尉的,除非我死了。”背着程灏渊打马先行离去,青奴跟着他。
陆小七这是逆向思维,正常人会先领假的程灏渊出发,等把刺客注意力吸引了,真的再出发。所以刺客就算怀疑,但只看到两人一骑,也不会轻易出手。等到他们出现时,刺客便会被吸引过来。
陆小七料定对方是想程灏渊死,所以没确定他死,他们肯定还埋伏在暗处。早上巳时末到达,用完午膳出发,走到午时末,到了一处名叫姑婆山的山岭。
陆小七画舆图早对很多地方了如指掌,出发前便告诉大家,对方可能埋伏的地点。而此地正是一处埋伏的好地方。山脚十丈外便是河流,山体倾斜。
在这里埋伏,往上他们带着程灏渊跑不快,往下有河流阻挡。前后堵住,就能成功截杀。果然进入最狭窄的山路后,山顶和河道便传来了异动。
姑婆山是个泥山没有什么石头,满山都是树木,想放滚石和木头下来并不可行。所以满天暗器乱箭飞来时,早有准备的士兵并无太过惊慌,纷纷举起盾牌相挡。
箭和暗器大多数是朝马车发射过去,陆居七人和陆北四人前后及车顶护卫着,前方有士兵盾牌相挡,偶有流矢也都被他们格飞出去。在遇袭的同时,他们还在继续移动。
队阵列得如此之好,纵是怀疑有诈,刺客们也不敢轻易放过,偷袭不成功后,马上冲出来。共有五十名刺客左右,一跃出来就大开杀戒。
士兵们纷纷倒地或退后,陆正七人先行迎上,程北四人护着马车。陆小七坐在马车中观望。
刺客身手最低的也可以与程北等人相并,更有十余人身手更能与陆居等人比肩。除陆居外,陆正六人都是两人一组,刺客一时间奈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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