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知道,那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皇长孙现在病重,我家姐儿喝着的奶肯定没问题。我不是怀疑您,您是二皇孙的外祖母,定然比谁都担心他的安危。”
陶夫人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一点。
陆小七又道:“可是您也知道,奶娘吃的东西会过奶,小孩子也吃到。也不知道皇长孙吃了会不会有不适?现在他的身体最为重要,能不换就不换。
万一运气不好!咱们两家都有失察伺候不周之罪。若是没换,有问题也是我一家之罪。我已是船行江心没得选了。这大风大浪的,陶夫人能不上这船还是不要上为好!”
陶夫人顿时踌躇起来!半晌,起身冲陆小七福身,道:“是我考虑不周了!郡主也是为大家着想。我听您的便是。”
关氏松了一口气,老实说皇长孙待在陆府可不是好事,自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陆小七叹了口气,道:“陶夫人回去,也跟洛相爷说一声。大家相互的体谅一下。”
“别别,郡主千万别这样说,是我考虑不周!您是真心实意为大家好!我这里先谢过您了。皇长孙有什么需要的,记得送个信,虽说你家不缺银子,但该出的我家还得出。”
关氏心中暗暗鄙视,生怕牵连上了,连药材都不敢送,只说出银子。亏得刚才在自己面前振振有词,一副怕我们照顾不周皇长孙出事的姿态。
陆小七嘴角抽了抽,道:“不客气,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皇长孙能平安渡过此劫。”
陶夫人连连称是,也不坐了,说了声不再打扰告辞。
关氏起身送她出去。
龚氏留在明间里头,看到人走了,马上让人把陶夫人送来的礼收起来,道:“明天让人把她的礼送到二皇子府,看她小气吧唧的,没准日后说咱们贪污了她给皇长孙的东西。”
她气势壮壮的,让陆小七看了发笑!故意道:“刚才二嫂怎么不出声,让陶夫人领回去?她等着咱们提呢!”
龚氏扶了扶发髻,道:“这不是大嫂在,不归我管吗?现在大嫂送人去了,我就帮她管一管。”
说的时候目光鬼祟地瞟陆小七,活像只胆小的猫在试探主人的底线,发现不对就跑那种。
陆小七心道:“二哥原来喜欢这调调。”道:“原来如此,说得很对!”进房去看皇长孙。
小家伙脸色又好了一点,仍然是昏沉的样子。
陆小七有些担心,对跟进来的龚氏道:“你去看看阿德他们在不在?在的话,让他们帮忙进宫找陛下要两位儿科御医来。多几个人诊断,能想出更好的医案。”
龚氏拧眉看她:“御医早来了,你前脚走御医后脚就来了。安排到姜神医院子里住下来了。”
陆小七:“……”
她说完,又幽幽地加一句:“不要想得别人太偏心!”
陆小七:“……”想呛她两句,又想到此人胆小如鼠,呛了她怕又要归缩一段时日,算了宠着吧!
陆小七抱皇长孙飞奔往苏府求救之事瞒不住,而大皇子喜得贵子,还是陆小七帮忙接生的事更加瞒不住了。
一开始京城传的流言不大好听。二皇孙一发动,皇长孙即病重,有人认为两位小皇孙是二虎相争之兆!
听到流言大皇子气得七窍生烟,纯属子虚乌有之事,若不是小七在自己儿子和生母都小命不保,何来二虎相争?
不过到了中午,流言忽然就变了。变成赞陆小七的,二皇子禁足皇长孙生病,有人公报私仇不许大夫进府医治,二王妃想办法传信给骁郡主,骁郡主飞马救皇长孙。
骁郡主重情义,在皇长孙病情稳定后,得知杨侧妃难产又前往探望,察觉产婆搞鬼故意坑害二皇孙,揭穿了她们的阴谋,亲自为杨侧妃接生,保住母子平安。
骁郡主乃天降大觐福星,只有要她在世间一切恶业尽皆消散。上马能安邦,下马能保太平。等等,说得陆小七跟神仙似的,活像有她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等到下午越演越烈,说得有鼻子有眼,从前平西部北征之事又被提起,还添油加醋,大有为陆小七建生祠祭拜之势,没准自家有什么事情,拜了拜就行了呢?
程灏渊送公文到陆府时,路上听了一耳朵,越听脸越黑!如果他没猜错这缺德事不是大皇子干的,便是皇帝干的。目的初衷自是想保住两位皇孙的声名,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殊不知这是把小七往火架上烤。百姓愚昧真个建生祠供奉,发现不灵验该痛骂小七,碰巧灵了更惨!你想大家一起供奉,为啥你保佑他不保佑我?末了找真人臭骂一顿。
到陆府路口,好家伙!一大堆人围在府前,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说过不停,显见都是来守陆小七的,而且男女老少都有。就差没提个装香烛果品的篮子了。
“开道!”从不在街上摆官威的程灏渊阴沉着脸冷声道。
程北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太尉驾到,闲杂人等回避。”
“太尉驾到,闲杂人等统统回避……”程东跟着拖长了声音喝道。
听到是程灏渊来了,围观的百姓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陆府的门子:“……”太尉威武!
“为何不赶人?郡主与忠勇伯的威仪何在?任人围观成何体统?”程灏渊一下马车便斥责门子。
门子汗了一下,小声道:“主子们说,由得他们看等不到人便散去了。人家也没恶意,就是来瞧个新鲜。”
程南道:“你当你家郡主是什么?还给人家瞧个新鲜。”
门子:“……小的说错话了。”
程北推程灏渊进去,对门子道:“跟小六子讨几条狗拴门口便没人敢围观了。”青奴是功臣自是不能守门用的。
门子连连点头称是,心道:“那狗是我想要就能要得到的吗?不过北爷说得有理,晚上大公子回来了跟他说一声。”
皇长孙昨晚果然闹了两回,幸好御医留下来了,否则姜神医非要变熊猫眼不可。
陆小七过来看了两回,下半夜那次用杀人的目光剜姜神医,无理取闹:“巴掌大的孩子能有多少痰在里头,最多半碗。你行不行?怎么就消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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