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一日丑时,定西侯在追杀败军时不幸被埋伏在城中敌军暗箭所伤,吐血自马背上摔下昏迷不醒。
因城中仍有大量敌军残军负隅顽抗,城中百姓亦誓死护卫,副帅蓝少延只得暂停追杀,全力对付城中残军暴民。
看到这个军报时,陆小七的心都凉了!原来如此,他这一招苦肉计太高明了!即便霍戾的十二军队要对面二十三万敌军,会死伤过半,别人也无法责罚于他。
若再来个天灾人祸什么的,王琅还能拖到去替霍戾他们收尸。她还是看高估了王琅的人性!她与程灏渊的这一场情爱,牵连的将会是数万条无辜人命!
陆小七捏着与军报同时到达的信前去见程灏渊,此时她只希望程灏渊和霍戾在王琅军中安插的眼线,能及时通知。只要霍戾知晓便能提前做好防范。
看到她捏着信脸色惨白走进来,程灏渊就知道事情如他所料般发生了。接过信看完,闭目半晌,沉声道:“只能祈祷老师和霍戾早有防范了。”
早在出征之前,他们就探讨过,王琅可能在最后关头坑北军一把。只是他行军速度实在太惊人了!这一刻来得太快!无法得知霍戾是否有提防?
“我错了!我应该杀了他。”她后悔当初没把防备做足。
“你不是错了,你只是高估了他的良知。希望霍戾的战况不是如他所料定的发展,只要有偏差损失就不会太大。他不是恨你,而是恨我,报复的是我。与你无关!”
程灏渊语气沉沉,论聪明他未必不如王琅,但论玩心计他确实玩不过他,因为他不够他狠不够他冷血!
“如果我早点杀了他,或者没和你在一起,他就不会这样做……”她声音苦涩!
“小七……”程灏渊厉声道:“你没有错,在他打赢丹国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达到了你的期望。西部也如你所料走上平定繁华。这是你不杀他的初心。”
陆小七扯了扯唇角,可这代价太大了!
“事情还没有走到最糟糕的一步,你别急着自责。剑是双刃的,你既然用了,就要有划伤自己的准备。”
“我该出征。”她不无悔意。
“然后等你回来的时候,大殿下和我都死了,更没有什么大皇孙二皇孙的事。然后你满意了?”
“你凶我……因为在你心里也在怪我是不是?”她只想他安慰安慰她有错吗?所以找个男人是来气自己的?
她突然落泪,让他措手不及!连忙把人搂进怀里,哄道:“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气急,看不得你事前维护他,事后为他而难受,他不值得你这样伤神!”
陆小七抬眸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倔强,粉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我要去前线。”
程灏渊能理解她的感受和想法,但他不能接受,“他不会让丹国死灰复燃的!太远了,你去到一切都结束了。”
“就算结束了,我也要去。总好过我不去!”她想掐死王琅,看着他像缺水的鱼在她手里扑腾着死去。
程灏渊又是气怒又是难受,道:“那行,我陪你去。”
“不用,你身体还没有好!我自己去就行,不会有危险的,我有陆君他们。”她杀气腾腾!
程灏渊胸口窒痛,从前有多欣赏她的实力,现在就有多恨她太厉害!赌气道:“去吧!快去快回,我怕你回得迟了,我走火入魔没能等到你回来。”
陆小七无语凝噎!就会和自己赌气,你这么好斗怎么不娶颜三,每天都和你斗个死去活来。
“再等三天,三天后老师的信应该就到了。看他怎么说?苏冬耳他们一直都和老师联系着的。”
王琅突然倒下,丹国还有三十多万大军丹帝没死,随时有可能反转局面。皇帝急得团团转,急召陆小七和程灏渊进宫商议。他其实想知道蓝少延能否担任得起主帅的重担?
听完口谕后,陆小七对程灏渊道:“你别进宫了,我进宫一趟吧!在内阁议事不知道要议多久,你吃不消。”
程灏渊气乐了:“一句的话事,我是身体不好不是脑子也不好了!想去请旨出征是吧?”
陆小七狂躁到想打他,于是她抬脚就朝他的轮椅踹去,把轮椅踹到后滑出数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程灏渊一惊,情不自禁起身追过去,出了明间门人都不见了,正气急……
“骁郡主……”
随着两声惊慌的叫声响起,然后是“扑通”一声重物坠水声。
“来人啊……骁郡主投井了……”
“啊……骁郡主投井自尽了……”
程灏渊:“……”气煞我也!举步往偏院过去。
程北和程南反应倒是很快,飞奔过来扶他。
两个洗衣的婢子一边喊一边趴在井边上看,井里“咕噜、咕噜”冒水泡!
三人过来,二婢连忙站起来行礼,有些奇怪为什么太尉和两位爷都不急?
程灏渊俯身探头看,井水一直在冒泡泡,不过水清澈能清楚地看到她浮在水中。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算是太烦了,跳井里凉快清静一下呢?还是跳井威胁我?”
陆小七浮上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幽幽地道:“冷静一下!”
程北和程南:“……”幸好您精通水性,否则这口井就要废了。
“那你不要进宫了,我家里没适合你的衣服。”转头对二婢道:“去一个人跟阿良要一块棉巾给郡主用。”
一名婢子福身道:“是!”小跑着去拿棉巾。
程灏渊对井中的陆小七道:“你先冷静,我走了。”说完果然带着程北二人离去。
陆小七:“……”赌气又潜进水里。
皇帝看到程灏渊一人来,还要请自己借一步说话,心中诧异:“小七呢?”
“她得知王琅中箭装死,好让霍戾领着我的八万将士送死,气到跳井了。”程灏渊淡淡地道。
皇帝:“……”见他脸色冷肃,不解地道:“装死是何意?小七真跳井了?”
“陛下现在派人飞奔过去,应该还能看到她呆在井里不愿意出来。”程灏渊脸容更加冷了!
气到跳井?皇帝默然片刻,道:“何以认定他是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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