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七被先后掉下来的王琅和谢嘉宜,溅了一脸泥巴,不由得:“……”两位哥哥太有创意了,让他们跟他们“死”得一模一样!
掉下来的谢嘉宜奋力朝王琅过去,伸手拖起他的脸,颤声道:“定西侯,你还好吧?”
黑暗中陆小七仍然看到王琅在吐血,肩膀上被砍了一刀,其它地方有没有受伤不知道,因为埋在沼泽中了。
她和程灏渊掉下的位置有点靠石壁边,他们两个在沼泽中央,谢嘉宜正好背向他们,所以两人没看到他们。不过谢嘉宜肯定看不到他们的,因为这里伸手不见五指。
王琅一面咳嗽,一面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救我,你跳下来干什么?他们不会杀你的。”
“你救过我。你从前说我忘恩负义,有恩不报。我现在报还你。”谢嘉宜摸索着试图帮王琅翻身。
“不要推了,越推陷入得越快,手臂横着让我搁着。身体不要乱动,帮我包扎上肩膀上的伤。”
“好!”她的声音平静且温柔。开始伸手撕衣服。
陆小七悄悄伸手为程灏渊点穴止血,给他输送内力,两人都不吱声。
为了分散伤口疼痛,王琅嘶哑着声音道:“我记得你帮程灏渊喜欢上他,是因为你以为他是我?”
“嗯!”
陆小七和程灏渊一呆!两人对视了一眼,竖起耳朵听。
“说说话,我很困,我怕睡着了醒不来了。从上面寻过来,至少得两刻钟。还不知道会不会是我的人?”
“我小时候的事情,你大概都清楚。我的兄弟姐妹都讨厌我,叫我野种。家里的长辈也一样,他们觉得我的存在就像他们的耻辱。没有人喜欢一个耻辱的存在。
所以我小时候经常挨打骂,没人帮我,即使不是我的错也是我的错。我娘只会让我忍,让我不要出去。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是要被砸死的,不砸死脸也毁了。”
她一面帮他包扎一面平静述说着,苦笑道:“现在想想,是我命中该有此劫,那时候没死没毁容,最终被萧氏推下这里还是毁容了,面目全非,半人半鬼!
那时候我没有看清楚你的容貌,只看到你的衣服了。你跑得得太快,我都没能跟你道谢!后来,你再也没有出现,我就一直不知道是你救我的……”
她哽咽:“在那之前,从来没有人帮过我,你是唯一个帮我的人。家里的长辈,看到他们打我,只要不闹出人命,即使是将我打残废毁了我的脸,也不会管的。
所以你不仅仅救了我的命,也给我带来了希望。让我知道,原来世间还有无私帮助我的人。在那段痛苦的岁月里,你是我唯一的光,只要想到你,我就充满希望。”
她抹了抹泪水,苦涩地道:“那时候年纪小,总会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想着有一天能再遇到你,你会告诉我,救我的人是你,幻想着你会娶我为妻,对我好一辈子!”
陆小七听得有些恻隐!她小时候太难了,真可怜!手被程灏渊的手紧握,他头搁在她臂弯里的,正努力睁大眼睛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和王琅一样怕睡着了?
她亲了亲他的脸,又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于是他的眸光便浮荡起来,于是她又亲了亲他的眼睛。
王琅轻笑了一声,他当年根本没想过要告诉她,让她报恩,不过是顺手为之!
“你觉得很好笑?现在我想想其实也蛮可笑的!居然幻想救我的人是我的保护神,迟早会把我从苦海中打捞出去。”
“那你怎么会把程灏渊当成我?”此事他有些好奇!
“因为你蒙着面还带着书童,身上用着只有贵族子弟才用得起的熏香。你们年龄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她絮絮地把误认了程灏渊是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陆小七和程灏渊都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两人黑暗中彼此对视着。
王琅道:“看来我当年虽然救了你,却也害了你。”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想多了,还以为终于嫁给了对的人。当年你蒙脸是怕惹麻烦吧?”
王琅“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谢嘉宜对他的情意太明显了,她压根就没有反思自己的天真,还想继续把天真发挥到底。
“小七……”
“郡主……”
“太尉……”
悬崖上方亮起无数火光,陆骏兄弟和陆道等人焦急的声音传下来。
陆小七抱着程灏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还是我最幸福,不管身在何处何时都会有人惦记着我,救我。”
听到声音的程灏渊一松,强撑许久的他终于晕了过去。
“小七……”王琅又惊又喜!
“程灏渊?你们居然没死!”谢嘉宜吓了一跳,语气既吃惊又愤恨!
陆小七提气道:“我在……下面是沼泽,摔不死,但别掉下去,要不然起不来。”
上方传来无数声欢呼,跟着大家齐声应道:“好!”
陆小七看向谢嘉宜:“你选择眼盲心瞎与我无关,但你与王琅合谋害师兄便罪该万死!你还想我死,我得罪过你?”
谢嘉宜呵呵冷笑:“你没得罪过我,你先抢我夫君后夺我未婚夫,你居然好意思说问我得罪过我吗?陆小七做人不能太无耻!”
“我抢你夫君?你不要忘了那是因为你‘死’了。依你的想法,就是你死了师兄得为你守一辈子?你那来那么大的脸,让别人搭赔上一辈子守你?生命可贵因为死不能复生。
我抢你未婚夫?那是你自己选择放弃他,你伤害了他,你还想他对你痴心不改,至死不渝?你谁呀?公主都没敢像你这样想。你不该不会以为天下人都得拜倒在你裙下吧?
谢嘉宜,我师兄是连累了你,这并非他的意愿。一切都是程灏希母子的阴谋。他就算再狠心残忍,也绝不会用一个女人去铺路,更不会牺牲他娘来成全青云路……”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活该了?我活该受这些罪吃这些苦了?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经他人苦未必有他善!若你是我,你就不会说得如此轻松了。”谢嘉宜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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