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的声音,九宝和白家兄弟猛地抬头,精神大振。
而崔旭又气又恼,面露尴尬。
不过还是挺了挺身子,高声叫道。
“殷大人,你是来鸿胪寺找茬吗?”
崔旭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大理寺正卿,殷构。
他刚才在训斥白家兄弟的时候,对于大理寺和殷构,多有微词。
有背后说人之嫌,被正主听到,不免尴尬。
但想到自己的品级比殷构还要高一级,这里又是礼部的地盘,怕他作甚?
而且这殷构刚才当着这么多人,说他要死,自己绝不能露怯。
要不然被传出去,他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百官会认为自己这个从一品的尚书,怕了正二品的大理寺正卿。
所以崔旭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外强中干地与殷构隔门叫嚣。
“崔尚书,我大理寺代天子掌天下刑狱案件,奉皇命,择他官,明法令,参官兼政。
本官不才,也是陛下亲指,位列九卿,你大言不惭,妄自评判。
难道你自认为堪比圣上,可以对大理寺指手画脚,在这里大放厥词,来教本官做事?”
殷构一身官袍,黑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十名大理寺的兵丁。
“殷大人见谅,刚才本官被这娇纵的锦鲤县主气着了!
一时言语无状,还请殷大人海涵。
不知大人为何莅临鸿胪寺,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崔旭表面道歉,为自己刚才的言辞解释,其实是在暗讽殷构听墙角,有失身份。
“见过锦鲤县主!”
殷构根本就没有搭理崔旭,而是对着九宝见礼。
大周的公主是正一品,郡主是从一品,县主是正二品。
两人品级相同,但九宝有封号,有封地,这是皇族才有的待遇,地位远超普通的县主。
所以就算私下里他是九宝的长辈,在外人面前,还是以下官礼拜见。
他之所以赶来,还要感谢鸿胪寺卿派人去大理寺报案,被他恰好听到。
他自然知道锦鲤县主就是九宝,所以直接带了大理寺的兵丁,赶来鸿胪寺。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给九宝撑腰。
“晚辈李蓁蓁见过殷大人!”
九宝看见殷构给她行礼,急忙从椅子上跳下躲开,反而给殷构行了一个晚辈礼。
她跟殷构分别两年,京城再见,恨不得直接喊一声殷叔叔叙旧。
但殷构如此,九宝明白是做给崔旭等人看的,所以就忍住了。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受殷构的礼。
“县主如此懂事识礼,本官相信,绝不是嚣张跋扈之人。
更不会纵容手下做出触犯律法之事,这其中必有误会。
县主莫急,本官必定还县主的名誉和清白。”
殷构将九宝扶住,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不是白家兄弟,少年无知,看事情只看表象。
身为大理寺正卿,两年来,他经手的案件无数。
已经锻炼的眼光毒辣,心思通透。
崔旭一个礼部尚书,礼部之首,平时公务繁忙。
出现在鸿胪寺这样一个下属衙门,本就不正常。
又看见九宝一脸镇定,丝毫没有惊慌的神色,就料定,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报案人说的那样。
他了解九宝,不要看这小丫头年纪小,那是鬼精灵一个。
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才有信心这么说。
“崔尚书,你问本官为何来鸿胪寺?
不是你鸿胪寺,来大理寺报案的吗?
本官现在来了,那就把这件事,查清楚吧!
锦鲤县主,鸿胪寺告你打砸官署,伤人毁物,你有何解释?”
殷构看向崔旭,讥讽地说道,接着询问九宝。
“回大人,他们胡说!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导自演,冤枉我的。
我们根本就没有动手,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弄的,跟我们无关!”
九宝指着崔旭等人,奶声奶气的说道。
既然崔旭已经出现,那她也不沉默了,心里想着,尽快的结束吧!
“胡说,简直是荒谬!
鸿胪寺的人,自己砸了鸿胪寺,谁会相信?
县主小小年纪,谎话连篇。
但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你的话,根本就是信口胡言,逻辑不通。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律法的制裁!”
崔旭看了一眼鸿胪寺卿刘大人,刘大人马上站出来否定。
毕竟事情发生的时候,理论上崔旭是不在场的。
他没有反驳的立场,只能让刘大人出来跟九宝对峙。
“不相信是吧?我有证据哦!
殷大人,请您检查一下,那几个人的双手。
谁在说谎,一看便知!”
九宝白了一眼刘大人一眼,对殷构说道。
“你们几个,站成一排,双手向前平伸,打开!”
殷构不知道九宝的意图,但还是按照小丫头的意思,命令小胡子几人站成一排,张开双手。
“殷大人,人证物证俱在,你不抓人,在这里跟小孩子过家家吗?
你要是再不给我礼部一个公道,不要怪本尚书明日早朝,参你渎职!
还是现在就随本官进宫面圣,请陛下裁夺!”
崔旭怒道,他已经从殷构和九宝的交流中看出,两人不仅认识,还关系匪浅。
唯恐殷构在拖延时间,找机会包庇,所以出言威胁。
本来刚才被殷构抢白,他念在还要借助大理寺的手,将九宝定罪。
所以将满腔的怒气压下,没有回呛。
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捅到御前。
反正人证物证他安排得天衣无缝,到哪里这官司他也不会输!
“崔尚书,你好呱噪!
本官在取证,你要是着急就先进宫,本官随后就到。
不过本官提醒你,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确定,这里的一切,都是锦鲤县主的手下所为?
而不是这几个人干的,诬陷县主?
要是你有信心,那本官就随你进宫面圣!”
殷构端详了小胡子几人的双手之后,对于崔旭的威胁不为所动。
似笑非笑地盯着崔旭,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崔旭被殷构看得心里有些发虚,闭上了嘴巴。
虽然刚才叫嚣着要进宫,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他怕自己离开,不中用的鸿胪寺卿和小胡子几人漏出马脚。
现在他有些后悔,就不该去大理寺报案,直接进宫面圣就好了。
“尔等还不招来,为何陷害锦鲤县主,受何人指使?”
殷构没有理会崔旭,反而对着小胡子几人爆喝。
“大人,小人是受害者,并未诬陷县主,请大人明鉴。
这里的一切,都是县主指使她的那个侍卫所为!”
小胡子几人被吓了一跳,马上跪倒在地,但还是指着田野控诉。
“殷大人,你想要讨好锦鲤县主,也不用如此的包庇吧?
事实如此,难道你还要屈打成招,颠倒黑白不成?”
看见殷构吓唬小胡子几人,崔旭又忍不住出声。
“崔尚书此言差矣,不用本官屈打成招,他们已经招了!”
殷构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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