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胡蝶舞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一阵抽痛。
迷迷糊糊的视线一对焦,赫然发现颜夕坐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椅子上。
面无表情,眼神如同亘古寒冰一般。冷漠,又透着嗜血的冰冷。
胡蝶舞瞪大眼睛,下意识想要挣扎,然后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此刻居然被腰上的铁链牢牢锁在座椅上。
不仅如此,她的两只手和两只脚,也全都被延伸至墙壁的铁链锁住了,根本无法挣脱。
往四周一看,这里周围昏暗潮湿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浸透了血腥的潮湿气味,令人作呕。
一面墙上摆放了许多刀锯之类的刑具,看着都让人脊背发凉。
可与这种氛围格格不入的,就是那熊熊燃烧的柴火堆上架着的一口小铁锅。
锅的旁边还放着一盆乳白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大盆猪油。
“颜夕……是你用毒粉毒晕了我?!”
胡蝶舞猛吸口气,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颜夕,“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林尚书府上的地牢。”颜夕冷冷回答道。
林尚书府上的地牢??
胡蝶舞眼睛瞪得更大。
就是说,她在那木屋里看见林沛之从屏风后走出来,不是幻觉?
林沛之之前就在那木屋里,还听见了她和颜夕的话?!
“不用怀疑,林尚书现在已经知道,是你杀了她的女儿了。”颜夕冷冷开口。
“你说什么?!”胡蝶舞浑身颤抖起来,这才反应过来。
“……是你!你是故意把我骗去那个木屋的,还用交易来套我的话!”
“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这脑子也是够蠢的。”
颜夕冷冷道,“你不是一直问我,林小姐的尸骨在哪里吗。”
“在我回京之前,我就已经把林小姐的尸骨秘密送来了尚书府。也就是说,林尚书早就知道她的女儿不是被流寇绑走,而是被人杀害。”
“他一直在暗中查找凶手,所以才没有宣扬这件事。”
“我是今天早上来找的林尚书,告诉他尸骨是我送去的。并且我告诉他,跟我来一个地方,就可以知道凶手是谁。”
“而你的反应,已经等同于将一切都承认了。”
打死胡蝶舞她也没想到,颜夕居然会早早就把林依茹的尸骨送到了林沛之这里。
她更想不到,颜夕居然如此胆大,想借林沛之的手来报复她。
“颜夕,你还真是比我想得更胆大妄为,居然这样处心积虑地谋害我!”
胡蝶舞不可置信,然后咬牙冷笑,“我爹可是当朝一品太傅,就算林沛之知道是我杀了她女儿又怎样?他还能也杀了我不成?”
“他要是敢伤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他的!还有你,你今天若是敢在这里对我做些什么,你和你的两个孩子也别想活了!”
“呵。”听到胡蝶舞的威胁,颜夕忽然冷笑起来。
胡蝶舞不禁错愕,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慌乱,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都到了这种地方,居然还在用你爹的权势来威胁别人。”
“你猜,林尚书为什么让人把你关在地牢。你觉得,他还准备让你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你是不是太低估一个父亲复仇的决心了,胡蝶舞。”颜夕冷冷道,“你是你爹的宝贝女儿,难道那位只是因为得罪你就被你派人勒死的林小姐,就不是林尚书的宝贝女儿吗?”
“你以为林尚书把你关进自己家的地牢,会在外界留下任何痕迹吗?”
“他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你是如何杀了林小姐又让官府以失踪之名结案的,林尚书也会将这些施加回你的身上。”
“你,你说什么……”胡蝶舞这才一脸惊恐,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种鬼地方,萧王府有,太傅府也有,就是用来杀人的。
不管如何用刑,哪怕是发出再撕心裂肺的惨叫,外界也不会有任何人听到,是最适合杀人上刑的场所。
林沛之把她关进这里,难不成是真的要杀了她?
胡蝶舞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恐惧过,浑身控制不住地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
“颜夕……我承认我之前三番两次针对你,是我的错,但我和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你救救我!算我求你,你把我从这个地牢里带走,你要多少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向你发誓,只要你今天帮我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与你为敌,就算你要嫁进王府来我也同意。”
“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眼见着胡蝶舞陷入惊恐,开始痛哭起来,颜夕却显得无比冷血。
“你管在萧太妃面前诋毁我、带着人来我家想要扒光我、在宫宴上想给我下泡虫之毒,在大街上撺掇百姓来围堵我,只叫作针对?”
“我还是太过善良了。”
“在我知道你是我最大的仇人之前,我的确没想过要你性命。毕竟你所有的陷害谋害一次都没有成功过,看着你像小丑一样跳脚也无伤大雅。”
“但是现在——胡蝶舞,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想看着你痛苦死去了。”
“你说什么?”
胡蝶舞瞪大眼睛,整个人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颜夕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你最大的仇人,我还对你做什么事情了?!你不要污蔑我!”
颜夕忽然走近过来,在胡蝶舞的面前弯下腰。
她那双冷寂的眼睛,与胡蝶舞隔着十几公分,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强大冷血的气场让胡蝶舞整个人心头一颤,浑身的毛孔都忍不住战栗,叫嚣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下一秒,颜夕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瞬间浑身发麻。
“胡蝶舞,你自己做过的孽,你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忘记了吗?”
“你看看我的眼睛——我的这双眼睛,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