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秘术》中所记载两种术法。
一类相对正常,献祭人牲可使纸人成灵。
但另一类就可堪称反人类,制作人皮衣的过程,便是赵鲤都觉得残忍到发毛。
她大致看了一眼,便自然的将这册书揣进了怀里。
沈晏斜眼看了看她,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别开了头只当是什么也没发生。
对常姓师徒的院子搜查进行得很快。
在确认除了那个人偶有些邪异,其余没有什么特殊之后,全部厂卫出动,将这间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很快,从各个边角翻出的东西,摆放在了沈晏和赵鲤的面前。
一些和皮货商家厌胜人偶一样的小木偶。
还有一本账册。
其中正常的记载了一些生意往来。
沈晏快速翻阅了一遍,直接交给了马百户:“去将这账册上的人家排查一遍,尤其注意其中有没有与常姓师徒打交道后不正常死亡的。”
马百户神情严肃,拱手称是,就要往外走。
“等等。”沈晏却是叫住了他,蹙眉叮嘱道,“叫手下弟兄小心些,不要莽撞着了邪道。”
“低调些别漏了行藏,着人放出风声,便说常姓师徒接了大活,外出做工,免得打草惊蛇。”
沈晏滴水不漏的安排道:“提审这店里的伙计,要是屁股干净就放出来打掩护。”
“安排弟兄时刻盯梢,记住往来的人。”
“是!”马百户又是一拱手,一拍腰侧佩刀喊道:“杨松、狄林,点上一队力士,跟我走。”
“是!”一群汉子起声应和之后,迅速行动起来。
……
“沈大人,我去得去一趟富乐楼。”赵鲤开口道。
沈晏顿时头疼:“你可知那里是什么地方?”
“青楼啊!”赵鲤很自然道,“没事,我不害羞,百无禁忌。”
赵鲤以为沈晏是觉得她去青楼不好,沈晏却摇了摇头:“不,除了是青楼,那里还是教坊司,都是犯官妻女。”
沈晏不是迂腐之人,但富乐楼还有另一重属性。
见赵鲤还没反应过来,他提醒道:“富乐楼中犯官大多是在靖宁卫手中丢了乌纱帽。”
“甚至很多人都从镇抚司大狱直接送去富乐楼为官妓。”
“以靖宁卫身份前去,绝无益处。”
事实上沈晏的说法比较含蓄,何止是没有益处,富乐楼中女子皆视靖宁卫为敌寇。
别说配合,不帮助凶手藏匿就好了。
经了沈晏的提醒,赵鲤这才反应过来。
但若是常姓师徒被抓的消息走漏,只怕走脱了那个想玩人体收集的南斋先生。
赵鲤垂头想了想,既然不能以靖宁卫的身份去,那便换一个更稳妥的方法!
她抬起头看着沈晏:“沈大人,把我也送进去吧!”
……
大景是国都,常年安定的环境,自然催生出许多特殊行业。
为了迎合各种层次类型的客人,便是青楼楚馆也分了三六九等。
其中河畔有河房、珠市。
珠市又称旧院、曲中,前门正对武定街,后门在钞库街。
妓家鱗次,对屋而居。
高档些的屋宇清洁,花木潇疏,是个富贵窝。
但也有低级的私寮,全挤在胡同里。
屋子狭窄,达官贵人不嫌富贵,贩夫走卒也不弃贫贱。
银钱就是这里的通行证。
这样百无禁忌的原则之下,这里的女子命运也格外悲惨。
相比起珠市,于湘淮河畔的河房却是要高级得多。
雕栏画栅,绮窗丝障,十里珠帘。
河房妓坊,家家都有露台,朱兰绮疏,竹帘纱缦。
河房便寓,便交际,便淫治。
画船萧鼓,去去来来,周折其间。
女客团扇轻纨,妩媚动人,满街都满是脂香。
这样一派艳景之间,女人斜倚在美人靠上,不停的向着楼下展示着魅力。
但就在这时,河房街口长长的不归桥上,走来一队身着鱼服的靖宁卫。
不归桥,就是字面意思。
过不归桥进了教坊司,便生死再不由自己。
再没有归去的地方,也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远远的看着这队靖宁卫走来,街上嫖客纷纷避让。
女人们也纷纷掩面避让。
只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悄悄掀了帘子,躲在后面看,口中感慨:“哎,不知又是哪个苦命的女孩。”
和普通的河房女妓不同。
河房女妓,若是运气好,还能寻到恩客赎身。
做外室,做妾,虽不名誉,但也是个归宿。
可被靖宁卫押送来的,必然都是犯官妻女。
这样的女子,一入教坊司绝无脱身之法。
想要赎身也不可能。
能从不归桥离开的,只有这些可怜女子的尸体。
此情此景惹来心善之人的哀叹,但那队靖宁卫却是脚步不停,直接走到了富乐院门口。
早侯在门口的,除了老鸨妈妈,还有专门的教坊司管理官吏。
他们早得了信,知道今日会送人来。
而且还带了话,送来的人身份特殊。
不敢怠慢,早早侯在门前。
老鸨张妈妈,虽说叫妈妈,却只是个三十来岁,十分有风韵的女人。
笑语盈盈的迎了上去,帕子一挥带出丝丝甜腻香气:“哎哟,卢爷,好久没见您了。”
卢照领头站在前面,看她这样热情,面色瞬间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的想回头看,却硬生生顿住。
做出凛然之相道:“胡说什么呢,哪次来不是为了办公事。”
说着将张妈妈抚在他胸膛的手拿开。
张妈妈心中暗啐了一口,心道男人都是属狗的。
心中想着,她却依旧热情模样,只是站远了些,不再贴在卢照身上:“知道您忙,这不是想您了吗?”
“胡说什么呢。”
卢照打断了她的话。
“干正事!今日送来的人,你给我看好了!绝不要出现任何疏漏。”
说着他上前一步低声道:“这是沈大人亲自安排的,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叫她吃点小苦。”
“你们可收着点,别将她当作寻常姑娘摆弄,明白吗?”
说道明白吗的时候,卢照可刻意的拉长了声音,同时给了张妈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妈妈不知脑补了什么,顿时一惊,而后急忙点头。
“明面上也别太过优待叫旁人看出来,个中分寸,你自己把握!”
卢照低声说了,从怀中掏出一份符信递给一旁的教坊司官吏。
“这你收好了,莫要泄露。”
教坊司官吏也听了他和张妈妈的话,急急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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