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嘤嘤嘤。”
两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在哭。
常人听不见,赵鲤此时开着心眼却能听见。
循着声音找去,赵鲤不得不弯腰,撩开陈家小姐的裙子。
这才寻到了声音的出处。
陈家小姐垫着脚,悬空着的脚后跟下,支撑着两个半个拳头大小的小怪物。
看着像是缩小、极瘦版的猴子。
细胳膊细腿只有火柴棍粗细。
却顶着硕大的脑袋,和大大的肚皮。
是十分常见的小草精木灵。
寿数短,攻击力弱,最喜欢藏东西恶作剧。
灵气复苏后几乎遍布整个世界。
乃至于后世的人,明明自己马大哈弄丢了东西,却都甩锅说是被小草精藏了起来。
两个小东西,一个头上顶着片小叶子当帽子。
一个头上却是顶着朵小花。
两个小东西撑着陈家小姐的脚后跟。
陈家小姐十分清瘦,但也是个有骨有肉的大活人。
重量压得两个木灵火柴棍似的小手小脚直打颤。
两个小东西呜呜嘤嘤地哭,显然并不是自愿来受这活罪。
且以赵鲤的了解,这两个小玩意是不可能有能力驱离一个活人生魂的。
赵鲤仔细观察,便一下发现了异常。
在这两个小东西的脖子上,套着两根细细的绳索。
就是这绳索,锁住它们背着陈小姐。
她在这两个小东西眼里,也是如山一般的体型。
已经背着一座山了,还有一座山在旁边蹲着看。
两个小木灵哭得更大声,碎芝麻似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这两个木灵晃悠得似乎随时都快要断掉的小爪子,赵鲤看着都有些不忍。
她又起身,一手捂着腰侧的伤口免得崩开,一手翻看了陈家小姐的眼皮。
见确实无其他异样。
这才弯下腰,将刀尖凑到陈家小姐的鞋跟下。
明晃晃的大刀逼近,两个小木灵抖得如同筛糠。
其中一只十分不堪地嘤了一声,小细腿间淌下股液体。
赵鲤啧了一声道:“又不杀你们!”
她眯着眼睛,小心地将刀尖凑上前。
沾过鸡血的刀尖,触到小木灵脖子上的细绳,轻轻一挑。
绳子一断,这怕极的小木灵顿时滚到一边。
蜷缩成了小小的球,抖得头上的草叶簌簌作响。
没了垫脚的,陈小姐的一只脚后跟顿时落下。
她失去平衡摇晃数下,幸得陈大人上前搀扶。
赵鲤又再故技重施,挑去另一只小木灵脖子上的绳索。
陈小姐双脚踩实,陈大人急忙接住。
一手提鸡一手接人,忙碌得很。
两个得了自由的小木灵,连滚带爬地抱在一块,洒了些芝麻泪。
然后相互搀扶着往外跑。
触到赵鲤布下的鸡血线圈,又顿住脚步。
雄鸡血阳气十足,在这些小精怪看来,就像是一条岩浆的河流。
方才吓尿的那一只木灵不信邪,探出小爪轻轻摸了一下。
爪尖立刻滋的一声。
它把被烧黑的爪尖含在嘴里,在花园的青石砖上哭着满地打滚。
“是谁绑住你们的?”
赵鲤问了一声。
这两个小木灵却看也不看她,又抱在一块哭。
赵鲤嘴角抽搐问了两遍。
最终确认,大景的木灵也是一个熊样,根本无法沟通。
她叹了口气,伸出两个手指头,捏住其中一个的小脑袋,将它提出了鸡血圈。
这小东西非常不经事,赵鲤提的过程中,又尿了一次。
它是木灵,尿的都是些生草味的液体,一路滴滴答答。
赵鲤都怕它尿脱水,加快了速度,将它放到了鸡血圈子外。
这下两个小木灵隔着一条鸡血的河流。
被赵鲤提出去这个,仿佛演早八点言情剧,一手捂胸跪在地上捶地板。
要不是它尿了满身,倒真有些男主的样子,就差一场瓢泼大雨。
赵鲤虽嫌弃,还是去提圈子里顶小花那一只。
只是刚刚提起,转眼一看。
方才还趴在地上捶地板的那只木灵,已经撒丫子跑了。
速度极快,赵鲤的眼力也只看见它跑进草丛的背影。
赵鲤不由直呼好家伙,当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演完就跑!
被她捏在指尖的这只小木灵,嘤地哭得更大声。
赵鲤顿觉过意不去,换了个姿势,将它托在掌心。
看它哭得实在惨,赵鲤起身在院里寻了一圈。
摘下一朵含苞的茉莉递去。
方才还哭的小木灵,抱着赵鲤给的茉莉,将脑袋扎进了花苞里吸食。
小脚快乐的摇晃起来。
这缺心眼的模样让赵鲤看着好笑。
将它放到了一支花枝上,对它道:“快走吧。”
小木灵抬头看了一眼赵鲤,眨了一下眼睛,抱着茉莉花苞,顺着花枝爬下,一溜烟跑了。
赵鲤摇了摇头,这小东西虽然长得丑,但还有点可爱,难怪后世被某些人圈养当宠物。
拍手站起,赵鲤在陈大人写满迷茫的注视下走回来。
方才赵鲤从两个小木灵脖子上挑断的绳索,极细。
在地上一点一点的蠕动。
赵鲤蹲在一旁看,望向院墙的墙头喊道:“沈白,沈小花!”
话音刚落。
屋檐上冒出了一张独眼猫的脸,看表情极度不爽。
盘在它脖子上的白蛇也探出脑袋。
两个家伙跟着赵鲤吃病号餐,吃得肥了不少,在屋顶摊平了晒太阳。
赵鲤招了招手道:“下来干活了!”
阿白听话的顺着檐角,游了下来。
现名沈小花的花臂狸猫,却十分不开心,垮着一张猫脸,磨磨蹭蹭就是不动。
赵鲤面无表情看着它,突然一指它身后:“沈大人!”
“喵——”
一声猫叫响亮异常。
竖着尾巴浑身炸毛的沈小花,站在屋檐上左看右看。
对于一个混子属性点满的猫来说,什么最可怕?
当然是面无表情拿着千字文和礼记的沈晏。
被骗的狸花猫,冲着赵鲤哈气。
赵鲤指了指地上还在蠕动的细绳:“下来,找这东西的来路,不然我告沈大人。”
狸花猫脸上狰狞一闪而逝,粗声粗气哈了一声,这才拖拖拉拉的下来。
和阿白一起,嗅了嗅这细绳。
不久后,带着换上便装的赵鲤和护卫的阿詹,来到了一个距离成阳县衙不远的地方。
三岔路口墙角边,生着杂草。
带着些尿骚味。
狸花猫抬爪指了一下。
阿詹立刻上前,用脚拨开草丛。
露出草中的一个小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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