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文富武这规矩全世界通用。
泰西教廷骑士要有强壮的身体,自幼便食用充足的肉类,才能长成合格的肉盾铁罐头。
需要自备家传的甲胄、巨剑,并且入教廷成为骑士随从得缴纳一大笔的捐献金。
新教教廷骑士,一般都是大贵族次子出生。
在长子承袭家族爵位以及财富的前提下,次子被送入教廷自己奋斗。
贵族出身生来家境富裕,不必如长子般战战兢兢,因此教廷骑士多半带着些天真,并且屡教不改的花心热情。
约翰骑士见赵鲤随手一斩,扭曲邪物顿时如热刀切黄油。
一双看狗都深情款款的绿眸子在面甲后一眨,噘着嘴吹了声口哨。
已然忘了第一次见赵鲤踹在他身上的力道。
在赵鲤不善回望过来前,年纪稍长一些的威廉骑士用剑柄杵了他一个踉跄。
“认真些,约翰。”被虫公换病的威廉骑士经过治疗,溃烂伤口已是愈合如初。
显然,他更晓得看起来无害的赵鲤,性格可怕之处。
经他提醒,约翰忽而肋骨抽痛,回忆起被赵鲤一只手掀翻的场景,顿时神情一肃。
举巨剑,对着赵鲤一磕靴跟行了一礼。
赵鲤无语,一双漂亮大眼睛翻了个白眼。
“未知的敌人很多。”赵鲤甩去刀上浑浊血迹,部署道,“我为前锋,威廉骑士骑士殿后,约翰翼护侧方位。”
“三位修士居中,请注意为我们祛除扭曲。”
赵鲤随意以脚尖在地面点了几个方位后道:“在通草楼侧面有鼓楼,那处是大景风水大阵节点之一。”
“我们可先夺回那处鼓楼。”
“在那里建立与我大景神祇的联系,作为前哨站与临时庇护点。”
赵鲤指挥任务时极果决,便是泰西人的首领苦修士也没有反驳。
照着赵鲤的布置继续前行,苦修士便跟在她身后。
随着越靠近通草楼,赵鲤脸色越来越差。
此处扭曲的怪物都是河房市井中的百姓、鸡犬,早先还能看见一些异样诡物身上穿着大景衣袍。
可随着越来越靠近通草楼,这些扭曲诡物的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西方宗教元素。
扭曲的面容西方化,甚至半溶解的衣袍都正逐渐化为西方朝圣者模样。
跟随赵鲤身后的苦修士,终忍不住发声:“土地、时间、空间正在扭曲。”
他心脏疼似的深吸一口气,用干涩的声线对赵鲤道:“神迹在降临。”
说到神迹二字时,苦修士的声音在颤抖。
赵鲤眼尾余光看了他一眼,瞧见了他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
是的,恐惧。
与寻常宗教不同,新教中的‘神迹’严格而言更倾向于一种降临的大恐怖,不是褒义。
新教前身为永痛会,信奉痛苦为最高意志。
蒙昧时期,任何宗教都是血腥而恐怖,永痛会亦然。
永痛会认为以痛苦为阶梯,可以使‘神迹’降临。
这渴求神迹的过程,伴随着大量的屠杀虐待。
不知是给赵鲤解说,还是为了缓解恐惧,苦修士道:“神典记载,上一次神迹起源于一个苦难的母亲。”
一场大规模的饥荒使平民流离失所,为了襁褓中的孩子,母亲盗窃了永痛会中僧侣的半块黑面包。
这在那个背景下,是不可恕的重罪。
在永痛会审判庭她经历了什么,已经无可考据。
流传至后世的,只有一座被奉为圣物的雕塑。
肢体残缺脱去半边残皮的母亲,怀抱死去的孩子,口中横叼孩子的一截手臂。
这尊食子雕塑,极符合永痛会的教义,为身心痛苦的极致,成为了受人膜拜的圣物。
朝圣者们在雕塑脚下不停自残,制造并杀害自己的孩子。
尸骸横躺,死者无数。
半年后一场极为烈性的瘟疫,从朝圣的小镇开始传播。
这场瘟疫,便被视为痛苦召唤的第一次‘神迹’。
多年后,圣少女玛丽莲出生在永痛会区域主教家中。
在她出生时,便应该以刀刃横竖切割毁去孩子面容。
但,玛丽莲实在太美了。
刚出生的孩子拥有神迹一般的美丽容颜。
就是前来收取税金的僧侣,也不忍毁掉她的面孔。
他们竟不忍心叫玛丽莲受到半分痛苦。
长大后玛丽莲的画像被广泛传播,很多人认为玛丽莲就是现世的神迹。
玛丽莲接受了许多善意。
她所见皆是不停自残导致肢体扭曲的信徒,包括她的父母。
唯她一人皮肤白皙,美丽又健康。
玛丽莲开始思考,这些痛苦是否有必要。
成年后的玛丽莲独自一人踏上了雪山朝圣之旅,朝拜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
说到这里时,泰西苦修士脚步微顿,三指在胸前点了数下以示敬意。
最终玛丽莲寻到了山中的世界之树,成为侍奉世界树的侍女。
玛丽莲跪在世界树旁,自愿带上了烧红的铁盔。
许是因那美丽的容颜被毁去,苦痛的神迹降临。
玛丽莲的对世界树祈祷,愿意如母亲一般,代替世人承受一切痛苦。
泰西名画《七苦圣母》所描绘的,便是代替世人承受苦难的圣母图。
因圣母玛丽莲替世人承受了苦痛,因此新生的教派放弃了痛苦的追求,转而追求自然与植物。
数次宗教战争后,永痛会残余被清扫。
更加温和的泰西新教,就此成立。
将前身永痛会与新教的关系说罢,苦修士长吸了一口气。
他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问道:“为什么痛苦的神迹再次降临?”
“圣母啊,您发生了什么?”
回答苦修士的,是从黑暗中跃出的怪异邪物。
头戴生铁笼子,自愿背负的荆棘,食指般粗大的尖刺深深陷入肌肉。
因跪拜太久导致肢体变形,弓背跃起时,涎水落下。
被赵鲤一刀横斩,落地后赞颂苦痛,竟咯咯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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