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村子一下炸了锅。
乡下人一年到头就靠地里的庄稼过活。
今年雨水还算充足,该是一个丰收年,这要是临了让冰雹砸了,后面入冬了日子可怎么过,而且地税怎么交!
喊声一起,整个村子几乎倾巢出动。
“大侄女!”叶大武连跑带吼的就从他家往叶青青家跑,“我爷说了,让我来抢收你家的地,快走!”
叶大武来的时候,程默已经直接翻墙进了叶青青家,沉默寡言小猎户就一句话,“去收粮。”
说完,拿了叶青青家之前准备收粮用的镰刀和麻袋就往外走。
叶青青也没废话,提着镰刀跟着程默往出走,但到底问一句,“你家咋整?”
“我今年盘炕和卖兔子已经赚了钱,家里够用。”程默顿一下,看了一眼越跑越近的叶大武,说:“县令大人已经去了京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回来。”
程默想的,正是叶青青想的。
哪怕这次叶晟泽的事,县令完美摘了出来,京都那边,也成功将这件事引到了长公主府,云阳侯府和另外一家的恩怨上,可人到底是在清水县出事的。
云阳侯府如果心胸狭隘一定要讨个说法,或者要出口气,县令不免要被刁难。
叶青青之前就琢磨过。
如果她种田的产量能翻好几倍,这功劳如果算到县令头上,也许能替县令挡一灾。
毕竟县令出事,也是和他们有关。
这事儿,叶青青只心里琢磨过,谁都没提,没想到现在程默竟然说出来。
知道他的意思,叶青青二话没说,只嗯了一声,“走!”
话音落下,叶大武跑上前,气喘吁吁,看了程默一眼,“你回去收你家,我和大侄女收她家,我爷一会儿也来我大侄女这里帮忙,这边忙完我们都去你家帮忙。”
程默没说话,只挑眉。
叶大武喘着粗气一边和他们并排往地里走,一边道:“我爷说,我大侄女家这地中的好,收出来粮那是咱们雨水村的荣耀,要是种的好,说不定能出名,所以我爷一定要保我大侄女家的地,至于你家,是仅次于我大侄女家地的,所以也要保,我爹已经让人去镇上叫赵老爷家的小厮来了。”
叶青青笑。
一来感激村长。
二来觉得村长真是不见外,竟然直接去找赵老爷家小厮。
挺好。
不见外挺好。
她其实也想去找,但是又怕这里人手不够。
三人说着话,刚到地头起就见地里有个人正在卖力割麦子了。
“大东?”
叶大武眼尖,跳起来一声疑惑。
“你咋不去割你家的?”
大东埋头割麦子,头也不抬,“我今年盘炕已经赚了钱,我家的地没收成也够用,这个地是咱们都付出辛苦的,我就想看看咱们这么施肥,到底能收多少粮!”
说话间,另外几个村里的小伙子大叔大爷也提着镰刀来了。
“我家二柱子跟着青丫头学盘炕,今年不老少挣,我家的地不着急,收了多少算多少。”大爷撂下一句话就下了叶青青家的地,挥着镰刀就开始干。
一个大叔笑道:“我家臭小子今年盘炕都赚回十来两银子了,平时种地可挣不了这些钱,我嘴笨,一直不知道咋感谢青丫头,我给你收地。”
“我家三娃在成阳叔那里读书,已经认识好多字了。”
“我家狗蛋也认识好多字了,狗蛋他哥还盘炕赚钱,青丫头放心,咱们肯定能在冰雹来之前给抢收了。”
眼看头顶乌云密布,狂风肆虐。
叶青青眼眶有点发涩,“谢谢大家。”
天气不等人,她没工夫哔哔那些酸话,埋头下地,挥着镰刀割麦子。
不过多时,村长带着赵老爷家小厮也赶来了。
“大家先回自己家抢收,这边我们人手够了,等我们这边忙完,去帮你们!”
村长一声令下,重新分配人手,大概七比三的比例安排人在叶青青家地里和程默家地里。
这村里仅有的两块试验田。
他做村长的,面上有光,一定要保住这两块田的产粮。
有了赵老爷家小厮的帮忙,收割的速度明显提升,叶青青穿越之前没在地里干过活,速度明显不太行。
干脆放弃割麦子,带着春喜回养兔子的新房里,收拾一下兔笼,腾出足够的地方来放麦苗。
收割回来,要是雨一直不停,不能脱皮碾压的话,可别放的捂坏了。
结果她前脚进门,后脚倾盆大雨就像是从天上直接倒下来一样,哗的就开始了。
暴雨下的直接天地间都快成一片白幕了。
“这么大的雨,不会发洪水吧!”叶青青焦灼。
春喜站在屋檐下,脸色不太好,“我七岁那年,村里发过一次洪水,那次我差点被冲走。”
叶青青转头看她。
春喜舔着嘴皮说:“我后来听村里的大人说,好像是大坝质量不好还是怎么,洪水冲破了大坝,为了保住凝水镇,就把洪水引了我们村这边了。”
叶青青挑眉,“你们村又不靠海,引过来干啥?”
春喜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京都都来了大官,说是唯恐淹了凝水镇,后来洪水过去了,还有太医在凝水镇留了十来天,给整个镇上的人义诊。”
叶青青:……
还京都来了大官?
还给整个凝水镇义诊?
这怕不是为了给某个人诊病打掩护吧。
凝水镇是有什么大人物吗?
凝水镇有没有大人物叶青青不知道,不过突然想起来,邵繁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
这场大雨,足足下到天黑,中间还夹杂着下了一刻钟的冰雹。
幸好人多,几乎没有损失什么的就把粮食抢收了回来。
养兔子这边,新盖的大房子,空地足够多。
被打湿的麦子全都摊在地上铺开了,晾着。
叶青青烧了水,煮了姜汤,给大家分,“谢谢大家帮忙,晚上给你们烤兔子吃。”
程默和大东叶大武分别从自己家里拿了些衣裳过来,都是身材差不了太多的小伙子,谁也不讲究多少,先换了干爽的衣裳穿。
屋里为了烤干麦穗,点了火,正好把大家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烤一下。
村长端着烟锅,看着地上的麦穗,眼底带着热光,“往年一亩地最多能打八斗粮,那得是真正的风调雨顺,我看你家这次,怕是能打十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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