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拧了丫鬟胳膊一把:“胡说啥呢,房屋一直没人住,风吹雨打的,又有野猫老鼠啥的,一点声响有啥好奇怪的!”
丫鬟搓了搓胳膊,声音颤抖:“可是....可我听人说,五爷的院子里,烧死过一对母子。
干娘,我来李家也有一年多了,咋从来没见过李家人祭拜那对母子呢?”
要不是今儿偷摸去偏厅,听那道人讲话,她都不知道,这李家五爷竟是死过妻儿,续娶的京城那位小姐。
婆子骂道;“让你好生干活,你竟是听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可告诉你,在李家,你便是惹恼了几位太太都没关系,
可要是敢胡言乱语李家五爷的事,早晚有的苦头让你吃!”
丫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气了。
她跟着婆子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总觉得今晚,五房院子里有些奇怪。
院子里。
柒宝从乾坤袋取出个小石头,发出莹莹白光,将三人周围照的清楚,却不会让光散发出去。
长生感慨;“这可是外出必备呀,这啥呀?”
梁璟冽拍了他胳膊一巴掌;“那是这会儿该研究的事吗?赶紧看看,这屋里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柒宝猜的没错,这间屋子就是供奉李甫恩祖宗的堂屋。
长生忍不住道“这....乌漆嘛黑的,要怎么找?”
虞三郎和梁璟冽齐齐看向了柒宝。
柒宝手托夜光石,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若是金爷在此,必然能看出,她所走过得路线,慢慢形成一个星斗阵。
当她走到李甫恩父亲的牌位前,突然顿住了脚步;“把这下面地板撬开!”
“拿啥撬.....”长生话音未落,就见柒宝递过来一把铲子,还是带尖头的铲子。
长生瞪大眼:“主子,你啥时候带了铲子?我咋都没见着呢!”
“快挖!别回头来人可就不好了!”柒宝示意他开工。
洛阳铲干这活儿,可不要太方便。
长生吭哧吭哧将地板撬开一条缝隙。
虞三郎和梁璟冽赶忙上前帮忙。
三人这边忙活着撬地板,柒宝也没闲着。
她背对着三人,双手结印,将屋里的禁制打破,这才把雪娘给放出来。
雪娘看了眼屋子,便向外面飘去。
片刻后,又飘回来;“放心挖吧,几个院子的人今儿晚上都有事,压根没人注意这边!”
李甫恩不想让旁人知晓他的秘密,即便是亲族之人,也不知道雪娘这事。
当初李家族人来投靠之时,他便很是在意这方面问题。
各家之间便有隔墙不说,彼此出门入内的,也不会从他家门口经过,因而,他院里的动静,很少能有人知晓。
而今天因为金爷给李家油锅里滴了几滴冷水,闹得各家院里都不安宁。
陈氏与李大郎道;“老爷,你说,道长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五当初,难不成真害了人命?”
李大郎都已经躺下了,闻言翻身看向妻子;“你们女人家的,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啥?
自己亲人不信,要去信个坑蒙拐骗的牛鼻子老道!”
陈氏见丈夫不信,正色道;“老爷,老五考学那几年,婶娘没少提及她的孙儿,说那孩子聪明伶俐,将来定然跟他爹一样会读书。
那几年,咱家虽是在乡下,也没见过老五先头的妻儿。
可这种事,要真没有,婶娘还能扯谎说自己有个孙儿不成?”
李大郎一怔,他好像也有听说过这事。
当时,族里人还说,李甫恩的岳家怕是不怎么体面,要不然,他怎么不敢把妻子儿子领回家?
陈氏见丈夫神情恍惚,继续道;“这事不单是我晓得,就是老二家的也听说过,就老三家的进门晚,不清楚这事。
他爹,你说,咱家最近的倒霉事,会不会跟老五家有关系?”
谁家院子走后,不交由族人打理,宁愿自己回来住客栈,也要亲自收拾的。
以前,陈氏每次经过李甫恩家门口,心里就不免有些古怪,如今这古怪更胜了。
今日那道人说的头头是道,连她家儿女亲事都能说个七七八八,可见不是唬人的。
道人走后,陈氏与两个妯娌一番讨论,也觉得五房院里有古怪。
“你胡说啥呢,老五一家都不在,咋能有点事,还往人家身上攀扯!”李大郎翻了个身;
“赶紧睡吧,回头给孩子换个大夫,哪个娃不生病,这也能扯到人家老五身上,真是的!”
陈氏眼睛盯着丈夫的后背,不知为啥,她迫切想去五房院子里看看。
算了,等老五媳妇回来后,她带上两个妯娌过去帮忙,老五媳妇总不好将人给赶走吧。
陈氏想着这些事,心烦意乱的睡了过去。
隔壁院子里,三个小孩费了老大力气,撬开了地上的青石板,又开始继续往下挖。
当的一声,挥动铲子的长生愣了一下:“好像.....碰到啥东西了!”
柒宝将夜光石凑近了些,借着光看到土里似乎露出了什么东西。
“继续挖!”
长生有点害怕:“主子,这可是人家供奉祖先的地儿,咱这样挖,真的好吗?”
一旁的牌位台上,摆着李甫恩的好几位祖先。
长生觉得,这黑漆漆的夜里,那些牌位像是在俯视他们,在暗处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梁璟冽从他手里夺了铲子;“你不是说你连乱葬岗都睡过的么,这么点事,就吓着你了?”
长生讪讪;“那....那不都是吹牛的嘛!”
虞三郎紧紧盯着地上,抿着唇没出声。
梁璟冽拨开土,只见下方露出一个小木匣子。
一直跟在柒宝身边的雪娘突然激动起来;“那....那.....”
柒宝怕她暴走,赶忙将她收进了乾坤袋中,要是深更半夜的显出身形,那不得吓死个人。
“剩下的事交给我!”她从兜里取出一张两张符纸,前后一张贴了上去。
抱起木盒朝三个男孩道:“走!”
长生指着地上一堆土:“这.....不管了?”
“不管了!”
隔着百里路的某个小县城,刚清醒过来的李甫恩,正笑着与两个女儿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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