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甫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虞四郎就上了马车。
“李大人,为了大家的安全,要不你跟你的护卫说两句,毕竟过两天,你还得靠他们护送你们回城。
如今世道不太平,没护卫靠李大人一介文人,着实是寸步难行呀!”
虞四郎笑眯眯的,如同一个恭敬有礼的小辈,丝毫看不出威胁之意。
李甫恩心中暗恨,他当年还是小看了虞家人,如今这几个儿郎是个顶个的出挑。
若是将来走入朝堂,怕是会成为他的心头大患。
虞四郎伸手对刘云秋道:“夫人,把小公子给我吧,毕竟这路不太平,若是磕着碰着小公子,我怕三哥会心疼!”
刘云秋抱着李斐不撒手,她岂敢将自己的命根子,交到别人掌心。
虞三郎摸着刀锋血迹:“李大人,莫不是这小子认生,非得我这个亲哥抱着,他才肯愿意?”
他漂亮的眸子里狠戾如狼,看的刘云秋心突突跳个不停。
李甫恩沉声道:“给他!”
“老爷!”刘云秋眼里满是泪水,强忍着没掉下来,挣扎许久还是将李斐给了虞四郎。
李斐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被虞四郎抱在怀里也不哭不闹,似乎没闹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
虞四郎抱着李斐坐在刘云秋身边,对李甫恩道;“李大人,这车里太挤,劳你换辆马车!”
李甫恩不明白他们想做什么,可儿子在人家手上,还是乖乖上了后头马车。
他上车前对属下道:“三郎是我儿子,你们听他的便是!”
李家的护卫面面相觑,李家居然还有个大公子,他们怎的不知道?
怎么瞧着,这父子之间不怎么和谐呀!
李甫恩上了后面马车,才发现里头已经坐着两个姑娘,一个手里抱着个昏迷的。
一个好整以暇看着他:“李大人,放心吧,便是路上有危险,我也会护着你的!”
薛蕊儿抱着柒宝,心里紧张不安。
李甫恩她是见过的,他们这样劫持一个朝廷命官,真的好吗?
李甫恩眼神瞟过薛蕊儿怀里,柒宝小脸露出半边,他还是一眼认出,这便是虞家那个最得宠的小姑娘。
不知为何,他骤然想起当年驿站那个黄昏,似乎就是这个小姑娘站在雨中与他说话。
那个记忆太过深刻,成为他多年来的噩梦,如今再次见到,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发毛。
他背靠着车厢壁,尽可能离柒宝远一些。
宋苗儿轻嗤一声,坐在李甫恩与薛蕊儿中间。
“李大人,你家有两个女儿,如今我乐意喊你一声爹,还请莫要辜负了女儿一番心意!”
她说这话时,手里刀片翻飞,好几下都飞到了李甫恩面前,眼瞅着就要刺到眼睛,又被她给收了回去。
李甫恩吸了一口气,努力陪笑:“姑娘说笑,在下哪里敢舔居姑娘长辈,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他哪里看不出,这姑娘是个练家子,妻儿在虞四郎手上,他身边又坐着这样一个姑娘。
他若胆敢露出半丝不对,这虞家人顷刻就能置他们全家于死地,他不敢去赌。
他先前那样说,也不是为了给虞家方便,也是为了给自己保命,虞三郎若敢冒大不讳杀了他,这弑父的罪名就得背一辈子。
“如此极好!”宋苗儿身子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坐在她旁边的薛蕊儿却是紧张的要命,这么危险的时候,怎么睡的着?
前面,梁璟冽已经收拾好了李家下人和护卫。
受了伤的扔路边,手脚完好的重新整理一下,跟着他们启程上路。
“你们身为李家护卫,想必也不想害了自家主子吧?”梁璟冽看向李同等人;“护主不力是大罪,不想死就给我长点眼色!”
李同点了点头,不敢再有言语。
一行人刚换了衣服吃饱喝足,再上路速度就快了许多。
天黑之时,就到了京城与商州的交接处。
“站住!”远处有人拦住了一行人:“打哪儿来的?”
虞二郎上前抱拳道:“官爷,我家大人是祖籍益州,家中高堂病重,赶着回家侍疾,还请大人通融!”
“哪位大人?”关卡处的守卫打着火把过来。
虞二郎递过李甫恩的印信:“我家大人是户部仓部郎中李大人,原本近日便要升任侍郎,不巧,老太太病重,不得不告假归家!”
李甫恩的侍郎没了,这些卡子上的小兵小将,定然不会晓得朝廷变动,只要人和印信是真的,便可糊弄过去。
“李大人?”那守卫将火把凑近仔细看了看:“便是真的李大人,小人也得检查一二,还望大人见谅!”
“让他过来吧!”李甫恩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守卫带着两个人打着火把过去,就见一个小姑娘拉开车门,嘟嘴不高兴道:“京中谁不晓得我爹爹的名头,我大舅还是苏仲琨,我舅舅什么官儿,不用我告诉你吧!”
小姑娘那气焰嚣张的模样,倒是让守卫不敢多言,心中鄙夷,你也得亏是出了城,要不然这会儿还不知道成啥样了呢!
李甫恩有些尴尬:“小女年少无礼,还请见谅!”
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膊:“爹爹,我哪里无礼了?舅舅都说我最是知礼了!”
李甫恩神色越发僵硬。
守卫笑了笑没当回事,这些官家千金素来瞧不起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的了。
只是这李家的家教,实在不敢恭维呀。
“后面的马车.....”守卫看了眼李甫恩的马车,又打着火把往后面张望。
李甫恩忙道:“后面车里是我妻儿与侄儿!”
宋苗儿看似抱着他的胳膊,刀尖已经顶在了肾脏位置,他但凡露出一点端倪,这姑娘怕是就会让他血溅当场。
守卫去了后面马车,果然见是妇人和一个青年,青年手里还抱着孩子。
孩子不哭不闹,靠在青年怀里很是乖巧。
青年腼腆的朝他笑了笑:“官爷见谅,我表弟有些困了!”
守卫又看了眼一行人,其中除了一个老仆,余下个个俊美出众,想必都是家中子侄后辈,不像是穷凶恶极之人。
“走吧!”他一挥手放过众人。
过了卡子,虞五郎才小声问梁璟冽:“他没认出咱们也就罢了,咋的连你没认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