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齐都不敢想,要是让燕王知道此事,会以怎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来看他。
如此,他不但不能动虞家人,还得防止老二故意借他手去害人,给他一个恩将仇报的罪名。
“依依,多亏有你,否则......”
柳依依极为乖巧靠在他的怀里:“依依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当爹的,都不想看到自己儿子相互构陷,才多嘴说了一句。
世子爷,你不会怪依依多嘴吧?”
梁元齐爱怜道:“依依替我周全,我岂会怪罪于你!”
白悠然等着梁元齐动作,结果一直等到过年,都不见梁元齐有所动作,便忍不住开口打听。
结果,反遭梁元齐斥责:“年关将近,父王尚且远征在外,你消停些,别整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出来!”
白悠然整个人如遭雷击,她从未想到,有一天,梁元齐会用这种口吻与她说话。
远在盘龙村的虞家人,丝毫不知有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在即将到来之即,又悄无声息的化解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宋大山和赵莲舟夫妻同坐上首,眼眶微红满脸笑意看着一对新人。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原本打算从村里出嫁。
但赵莲舟说,都是有儿女的父母,宋苗儿虽是出嫁,但往后,二郎也是宋大山的儿子,今日这礼,便一起受了。
柒宝一众孩子围着看热闹,淘淘等小孩子拍着小手傻乐,也不知道大家在笑啥,反正就是很高兴。
虞三郎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薛蕊儿脸上,对上薛蕊儿的视线,他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了。
薛蕊儿含笑低头,真是个傻子。
虞五郎挤在柒宝身边:“柒宝,你说师姐以前就爱欺负咱,如今又成了咱嫂子,以后是不是欺负起来,二哥还得帮忙啊?”
阿莹没心没肺道:“哪有欺负,我觉得二嫂人挺好,你不要乱说!”
柒宝看了眼单纯无知的阿莹,唉,希望往后被二嫂各种训练的时候,她能记得今日所说的话。
虞家这头热热闹闹,同在一个县的程家,临近年关,府里却是没有半点热闹气氛。
去益州想找路子的程文厚临近年关赶回家里,就觉得家里死气沉沉,没点过年样子。
虽说他是扶灵回乡丁忧,但也不是这么个沉闷法吧。
“怎的回事?”程文厚问妻子:“家中可是出什么事了?”
范氏还没开口。
程老太太就迎了出来:“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咱们家都要叫人给欺负死了!”
程文厚见母亲头发白了不少,满脸憔悴沧桑,还以为妻子没照顾好老太太。
“范氏,你怎么当家的,老太太怎的病了,也不请大夫?”
范氏委屈,也没敢争辩。
老太太素来喜欢在儿子面前扮可怜,不管这事跟她有没有关系,只要她一开口,那指定是有错了。
程老太太压根没管儿媳难堪,那就是个没用的,但凡她有点出息,让世子妃出手帮忙,程家何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儿啊,娘不看大夫,大夫来了也治不好娘的心病!”程老太太抹着眼泪:“娘这病啊,都是因为勉之那孩子啊!”
程文厚忙道:“勉之他怎么了?”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容不得他有丁点意外。
程老太太拉着儿子的手,哭哭啼啼将程勉之一心惦念柒宝,她去虞家提亲,反被人奚落之事说了一遍。
程文厚勃然大怒:“简直是欺人太甚,不过是个乡野农女,仗着几分颜色,竟敢如此折辱我儿!
不就是个女子么,我寻人去那家,他家要多少钱都给,我就不信了,还有人对财帛不动心的!”
范氏忙道:“老爷,这家人和寻常庶民不大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程文厚在京城为官多年,还真没将一个乡下农户放在眼里。
范氏便将程老太太去胡家,柒宝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程莹毓之事讲了一遍。
程文厚听罢越发怒不可遏:“他家是有通天的本领么?竟敢当着胡家的面打我家姑娘,还有没有王法了?”
程老太太还想两句。
程文厚却是突然冷静了下来。
胡县令那人他打过几次交道,虽不是很熟,但也晓得这人是个惯有眼色的,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结交一个乡野之人。
除非,这人有什么独到之处。
他死死盯着妻子:“你老实告诉我,他家真只是个庶民?”
范氏见瞒不过丈夫,只好开口道:“也.....也算耕读之家吧,他家出了一个举人,还有两个秀才,一个童生!”
程文厚敏锐察觉这其中的不寻常:“乡下人想出个童生秀才,已经是难上加难,他家还出了个举人,你称这样的人为没什么见识的庶民?”
范氏低头不敢在说话,她也觉得这一家子读书未免太厉害。
可婆婆一门心思要针对人家,她能说什么。
“便是他家有几个读书人,那又如何!”程老太太拔高声量:“不是还没出仕么?穷困潦倒的秀才书生,我可是见多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程文厚不想再和母亲说话。
世间穷秀才不少见,可这一家子,无论是父亲还是儿子,都是年纪轻轻便榜上有名,这样的人家,要么底蕴深厚,要么有不得了的宗族。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程文厚去看了儿子,问清事情来龙去脉。
他心中恼怒之余,对儿子又很是失望:“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过是个女子而已,便让你如此痴迷,将家族训诫忘的一干二净,这是为人子该有的本分么?”
程勉之耷拉着眼皮:“父亲,我这样的人,能活到几时都不知,前程如何与我何干,我就想找个合心意的人过有生之年,这也不能吗?”
程文厚瞧着儿子这般模样,到底是于心不忍,都没坐下歇口气,便去了胡家。
“程大人来了!”胡县令依然如从前一般热情。
可程文厚却是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从前对着他一脸恭维的胡县令,似乎多了几分疏离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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