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咱们这样的人家,能不能读书有什么关系,反正家里都能走仕途,不过是早晚的事,程太太,你说是吧?”
程太太心中不屑,面上却是不显。
白之豪要是个能读书的,只怕白二太太早就传的整个蜀地都知晓,还轮得到她这会儿来听她吹牛?
她拿帕子沾了沾嘴角:“白太太说的是,令公子有世子妃这么个姑姑,还愁将来无前程么?
我那儿子,倒是个勤学上进的,可惜身体不好,我日日都要劝他,别那么拼命读书,我和他爹都还年轻,犯的着让他一个孩子去奔前程么!”
“那是!”白二太太抿了口茶水,掩住眼里讥诮。
说得好听是京官,如今那头连皇帝都没人认了,一个曾经的太子属官算个屁呀!
“听说府上少爷,最近身体好了不少,还纳了个小的进门?”
谁家好人未娶妻先纳妾啊,可见这程家家风着实不怎么样,也不晓得那位年龄不小还没许人家的程姑娘是个什么德行。
白二太太想到这里,突然对这门亲事,有些犹疑不定了。
程太太不知白二太太腹诽,提起儿子脸上便带了笑:
“开春过后,他身子好了不少,原也不想这般抬人进门的,只是那会儿身体不好,请了高人过来,说是冲一冲就好了。
没想到,这还真给冲好了!”
她如今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不枉她到处寻摸,找了那么个眉目与那小贱人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如今儿子虽说跟那女子黏糊的紧,好在身体大好,往后也不愁婚事了。
白二太太敷衍笑道:“那倒是极好,即使能给府上少爷冲喜成功,日后新妇进门,给她个名分,也算对得起她了!”
程太太点点头:“我们程家也是积善之家,她既是对我儿有福气,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她!”
她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二太太,你看这两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不回头让两个孩子相看相看,把庚帖给换了?”
白二太太略有迟疑:“你也晓得,我家老爷在绵州为官,虽说托了世子妃的福,在益州城安家立业。
可大伯一家都在绵州,既是婚姻大事,少不得要请他大伯,世子妃来做个见证的!”
程家是个破落户,若不是白之豪到处相看不合适,白二太太压根不想与程家结亲。
“应该的,应该的!”程太太附和着,嘴角却是微微撇了撇。
要不是如今程家落魄,想借着白家与燕王府搭上关系,她才不舍得,好好的女儿给白家那个肥头大耳的儿子。
两人各怀心思,虚情假意说了好一阵话,才从茶楼出来,各自上了马车回家。
“不行,我不嫁,我死都不要嫁给那个死肥猪!”程莹毓听说白家的婚事后,整个人险些疯掉。
她见到白之豪的那次,感觉很不好。
又胖又丑还猥琐恶心,猪头上长着一对王八绿豆眼,还不停在她身上瞟来瞟去,恨不得将她身上衣服都给剥干净,让人恶心至极。
程太太啪的一拍桌子:“你说不嫁就不嫁?家里好吃好喝养你十多年,如今让你嫁个人,你居然还挑三拣四的。
早知你这般任性不听话,当初还不如扔恭桶里了事。”
程莹毓大哭:“凭什么呀,小弟喜欢上一个女子,你们就挖空心思都要给他弄来,轮到我,不说给我挑个合心意的,起码也不能太丑啊。
嫁那么个恶心玩意,看着他连饭都吃不下去,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啊!”
程太太见女儿哭的伤心,心中到底不忍:
“你弟弟是男子,是程家的根,和你能一样吗?
你听话,咱们程家如今不比从前,若是不嫁白家,你还能嫁谁家呢?
再说了,这女人啊,成了亲无非就是相夫教子,男人好不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将来婆家显贵,儿子争气才是正理啊!”
想她当年,论出身论才情论容貌,哪一样不比白悠然好。
可惜啊,唯独嫁人不如白悠然,如今两人身份调转,为了和白悠然拉关系,居然还要低声下气和白二太太那样的粗鄙妇人来往。
程太太想起这事,心里就憋得难受。
嫁谁?
程莹毓想起柒宝那几个英俊挺拔的哥哥,随便嫁哪个都行啊,为啥非的是白之豪那样难看恶心的死胖子呢!
白二太太从茶楼出来没回家,转头去了燕王府。
“那小妖精肚子里有了孽种,世子妃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生下来么?”白二太太坐在白悠然的房里,和她说起了柳依依。
“我方才进来,她居然扶着肚子,跟我说行礼弯不下身!
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的是龙胎,不过两三个月,就没法蹲下身了!”
白悠然将茶盏一搁:“二嫂,你没事与我说这些作甚,上次,我说把婳儿嫁给小璟那事,你给二哥说了没?”
白二太太一下就不吭声了。
白永善对白悠然这个妹妹,自然是言无不从。
可她不愿意,她女儿才情相貌都不输白悠然,比当年的白悠然身份还上了一个台阶,凭啥要做那随时被人丢掉的弃子,嫁给梁璟冽呢。
白悠然见她不说话,心知她这是不愿意。
“二嫂,你要清楚,我在王府里站稳脚跟过得好,你和二哥还有婳儿他们才能好!”
白二太太讪讪:“其实吧,我觉得小璟无足轻重,倒是柳姨娘肚子里那个......”
“那个不重要!”白悠然打断她的话:“横竖都是个庶子,便是生下来又如何?”
一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出生长大,这其中有多不容易,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在她看来,不管后院生多少个孩子,远没有在燕王跟前得脸的梁璟冽来得重要。
“大嫂,等小璟年底回来,我希望能把这婚事给办了!”
白悠然说这话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让白二太太连拒绝的理由都不要想。
“凭啥呀!”白二太太回去路上,坐在马车里是越想越不舒服。
马车突然停住,让白二太太撞着了头。
她一把拉开车门喝道:“你怎么赶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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