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三郎赶忙凑近窗边,朝黄成奎所住方向望去。
果然见一个黑衣男子,披着灰鼠大氅,被人簇拥着,一路往黄成奎所住小楼过去。
来人似乎来头不小,楼下,黄成奎与肖保山早早站在门外候着,恭恭敬敬将那人给请了进去。
不多会儿,嫣翠还有几个姑娘也相继进入。
“看来,这是贵客啊,连附近酒楼客栈的姑娘,全都给请了过来!”虞三郎感慨。
落神关荒芜,来一趟不易,客栈酒楼都有自己的姑娘,平常不会去别的酒楼,今日来人显然有些派头,让这镇上的人都不敢大意。
兄妹几个一直趴窗口,注意下面的动静。
不多时,几个打扮利落的小二,端着餐盘酒水鱼贯而入。
“别再看了,整个落神关,就咱这家客栈最好,那家伙一看就是个讲究人,在落神关这几天,他就不会去别处,跑不了,放心吧!”懒洋洋坐一边的虞五郎开口道。
虞四郎点头:“小五说的没错,落神关方圆百里没落脚处,他来一趟,不可能不过夜就走,必然会逗留几日!”
几人正说话呢,小二便送了饭菜上来。
长生赶忙上前帮忙:“小二哥你也真是的,都说了到点我自个儿过去就是,我瞧着今儿有大人物过来,你们肯定很忙吧,哪儿能为咱这点小事,耽误你们呢!”
几天下来,长生已经跟前堂后院的小二伙计都混熟了。
时不时整几个小菜,带着两个兄弟,跟几个小二喝喝酒吹吹牛,顺带吐槽一下主子屁事多。
这头长生吐槽主子矫情毛病多,那头小二也少不得吐槽掌柜的苛刻爱训人。
“唉,要是都像小哥你这么好说话就好了!”小二边往桌上放菜边道:“今儿来那位龟毛事又多。
不是嫌咱店里不干净,就是嫌屋里摆设不精致,又说姑娘们不够漂亮,嫌人家脏的很!”
长生附和:“没法子,给钱的是大爷,干这行就像咱伺候人一样,啥人没见过,就差没见过鬼了!”
“可不是!”小二跟长生嘀咕:“你说说,咱这落神关,除了来往行商和凶犯,谁个会过来?
他居然还想要干净漂亮的姑娘,想要这样的,你去扬州一带,秦淮楚楼啊,搁咱地儿耍威风,充什么大尾巴狼呢!”
长生好奇道:“这么能耐,啥来头啊?”
“谁知道呢,反正连掌柜的都不能近前,我听着,像是在叫什么世子爷,谁知道啥玩意呢!”
小二放完东西叮嘱道:“听说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各种讲究,偏偏那啥没个忌口的,你家那小公子生的好看,可得注意了!”
得了小二叮嘱的长生一脸感激:“可多谢您提醒了,回头我一定看好小主子,可不能出事啊!”
待小二出门后,长生脸色一变,进了离间:“三哥、四哥,这人怕是来头不小,估计是哪位王府嫡子!”
虞五郎惊叫:“王府嫡子跑来这鬼地方,吃多了撑的,还是王府没人了?”
“宁王的儿子?”柒宝冷哼一声:“看来,宁王对梁俊武那个死胖子,还真没啥感情。
前脚亲儿子死了,这转头就把庶长子立了世子,侧妃和庶长子才是真爱啊!”
虞五郎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来的人是宁王府的世子?”
柒宝点头:“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晚间,后面小楼里一片喧哗,吵闹许久不曾消停。
和虞三郎等人一起住在对面的客人,无人敢吭声,倒是有个壮汉发脾气,骂骂咧咧出去要个说法。
没多久,便有人抬着尸体出去了。
虞五郎忍不住咂舌:“这地方还真是粗暴野蛮啊,一言不合就杀人,死了就往河滩上一扔,和杀只鸡鸭没区别!”
虞四郎感慨:“这就是无法制礼法约束的地方!”
壮汉死后,将客栈里人震慑的不轻,没人再敢去质疑小楼里的吵闹。
一直闹腾的子夜后,柒宝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去了嫣翠的房间。
“你.....”微弱的烛火下,柒宝看清嫣翠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嫣翠脸煞白,露出的脖颈处,有几个触目惊心的齿印,此时已经肿胀青紫,瞧着很是狰狞。
嫣翠拉了拉领口,勉强笑道:“吓到你了?”
柒宝忍着心头怒火:“谁敢的?”
嫣翠吸了吸鼻子:“他们要我们作陪,又嫌我们污秽不干净,下手折磨各种手段用尽,压根没拿奴这种低贱之人当人!”
柒宝忍着怒气,取出药膏,替她背后上药。
如黄成奎等人,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他们到了落神关这种地方,喝个花酒还想要格调。
嫌弃陪酒的女子腌臜,偏又要用龌龊手段来折磨人。
“不怕,要不了几日,我便替你除了他们!”嫣翠背上青紫交加,一看就是鞭痕,看得柒宝很是不忍。
嫣翠忍着痛:“今日来人,是宁王府的世子,我听肖保山和黄成奎对他很是恭维。
他身边带着的两个下人都是高手,公子,你可得多加小心才是!”
柒宝给她背后上好药,替她拉上衣服:“他们今日说了些什么?”
嫣翠喝了口热水:“他们说,三日后,粮草就到落神关十里处,在那里接洽转道!”
柒宝一怔,看来肖保山和黄成奎早有准备,顾忌这落神关鱼龙混杂,压根不敢将粮食送入落神关,而是决定在附近交易改道离开。
要是他们一直在这儿等着,那可就真是个笑话了。
“他们可有说,要走哪条道?”
嫣翠想了想:“说是要走武城关,但那位世子似乎嫌武城关地势险峻不愿意!”
走武城关?
这就有点可疑了,如此岂不是要往雍州一带过去。
莫非,宁王想要联合雍州的吴王一起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