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娘和张氏抬眼一看,险些没认出来人。
苟二娘抱着个小孩儿过来:“大娘,大姐,你们不认得我了?”
云大娘跟张氏面面相觑,好半天才诧异道;“苟二娘?”
“哎!”苟二娘笑呵呵道:“瞧你两位,几年不见,都把我给忘了!”
也不怪云大娘和张氏险些不认得,实在是如今的苟二娘穿着体面,打扮的跟个官家太太没差。
狗子赵云富不会读书,也不愿习武,一直跟着虞三郎跑事,如今也混了个大管事的位置,在虞三郎跟前很是得脸。
赵云富出了头,那也没忘记亲哥墩子,在京城置了铺面,让墩子两口子打理生意。
没几年,赵二柱也带着苟二娘一双儿女来了京城,跟着长生做起了生意。
他和苟二娘生的那闺女宝妮,倒是个厉害的。
哥哥侄子不能读书,那小闺女宝妮倒是个喜欢读书的,生得模样一般,倒是极有才情。
宝妮大了,瞧中了个来铺子里买东西的书生,没少接济人家。
一开始,赵二柱瞧不上人家,觉得这些书生最不是个东西。
那戏文里不都说了嘛,穷困潦倒之时假清高,一朝飞黄腾达就想抛妻弃子。
可架不住宝妮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还就看上了这书生。
赵二柱素来疼爱这闺女,让赵云富一番打听,觉得这书生人品还不错,家中老人老实本分,也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宝妮嫁到了夫家后,一改往日娇气,伺候老人操持家务,将家里打理的极为妥帖。
又过了几年,那书生居然高中,宝妮也摇身一变成了官太太。
赵二柱不得不感慨这命啊,真是说不清楚。
要是当年谁跟他说,他三弟将来会成为一朝大员,侄女会做皇后,自己闺女能做官太太,他一准大嘴巴子将人打出去。
云大娘问苟二娘:“你抱的这娃是.....”
苟二娘笑眯眯道:“是宝妮的小儿子,我那亲家最近身体不好,宝妮忙不过来,就把孩子送来让我带着!”
云大娘和张氏相互看了一眼,不得不感慨,这人和人的命还真不一样。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混吃等死的赵二柱,如今还有这般运道。
云大娘问苟二娘;“你家那小姑子,如今咋样了?”
苟二娘轻飘飘道:“去年入冬就没了,宝妮他爹给张家大侄儿留了银钱,也算对得起他那妹子了!”
云大娘和张氏又是一阵唏嘘,当年谁不说王婆子那闺女赵四妹嫁的好。
可后来,那日子过得.....
唉,一言难尽呀!
几人说着,也不知怎的,又说到了伏虎村的王氏。
“年纪大了,眼睛耳朵也不好使了,四郎是个孝顺孩子,请了婆子过去照顾,天天都靠在村口桥边瞅,也不知在瞅个啥!”
梁宜欢忍不住问虞水莲:“外祖母,这王氏是谁?我四舅舅为何要孝顺她?”
虞水莲叹了口气:“是你四舅舅的生母!”
梁宜欢瞬间对这人无感了。
几个舅舅的身世,她都有听说过。
四舅舅这个阿娘实在糊涂,自个儿亲生的不疼也就罢了,还为了旁人的孩子,磋磨自个儿亲生娃。
唉,她几个舅舅都不易的很。
虞姑婆低声道:“她这样儿,只怕日子不长了!”
众人避开这个话题,又说起了陈二嫂家里。
“毛蛋儿是个厉害的,人家如今开了镖局,带人走南闯北,据说连草原都去过!”
梁宜欢听得津津有味:“是我阿娘小时候,一起玩耍的玩伴儿么?”
“是呢!”云大娘满脸慈爱道:“早些年他家花儿嫁的李家,还觉着自家儿子读过书,看不起花儿娘家人。
如今一口一个我那亲家,生怕人家不知她两家的关系!”
虞水莲笑道:“二嫂子前阵子来京城了,把她家小孙儿托在了我家,如今还跟几个小辈在一起读书呢!”
张氏羡慕不已,这是怎样的情分,居然还可以把小辈放在虞家读书。
众人说起老家的人与事,说的高兴,竟没察觉虞柒进来。
“云奶奶,张婶子,二婶娘,你们来了!”
云大娘几人欣喜不已:“哎呦,皇后娘娘来了!”
虞柒忙扶住要见礼的几人:“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
晚上,梁宜欢靠在虞柒身边:“阿娘,你小时候日子是不是很苦?”
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也见过乡野老农辛苦劳作,家中孩童衣不蔽体吃喝艰难的困境。
虞柒摸着女儿的头:“不苦,日子清贫,可有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阿娘小时日子过得很是快乐!”
老家来人,也让梁璟冽记起过往之事。
“曜儿长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没经过什么挫折,我想让他出去走走!”
将来这天下要交给儿子,必然要让他知道何谓人间疾苦。
太子生于太平,于盛世成长,没经过外面的风雨。
梁璟冽夫妻一番商议,决定让太子出去历练一番,见识一下民间疾苦。
梁宜欢和梁恪允知道后,纷纷过来缠着皇后要一起去。
“阿娘,我要跟大哥一起出去!”梁宜欢抱着虞柒的胳膊撒娇。
虞柒被两个孩子缠的烦不胜烦:“你大哥是出去做事,又不是出去玩儿,你俩跟着去作甚!”
姐弟两个齐声道:“我们也不是去玩儿,大哥行走在外,身边总得有几个帮手才是,我们要给大哥帮忙打下手!”
梁璟冽过来,正巧见一双儿女缠着妻子不撒手。
他素来疼爱孩子:“既是想去,那便一道去吧,只是这一路上,要听你二舅舅和二舅母的话!”
梁宜欢眼睛瞬间亮了,扑进梁璟冽怀里:“爹爹最好了,放心,我和恪儿一定听二舅母的话,绝不会给大哥惹麻烦!”
等到出行之时,梁宜欢才发现。
他们这一行人,不但有二舅舅和二舅母,还有五房的虞俊熙和虞小九一起。
兄妹几个一路说说笑笑,半点不觉得旅途辛苦,反倒觉得很是新奇。
“这客栈有问题!”虞俊熙从后院出来,回到客房面色凝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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