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知道这是燕然在教他,因此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走了一路。
可是当他们刚刚走到武德司大门外,就见前面一个人,正向着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这人正是庞七郎,也就是燕然上次暴打泼皮,帮他报仇的那个年轻军卒。
如今他的伤势还没彻底养好,就赶回来武德司当值了。
由此可见这个年轻人,经过了上次的事件之后,对燕然和武德司的感情已经是非比寻常。
庞七郎远远看到燕然,连忙跑过来向燕然急忙说道:“司丞大人,快进去看看吧!”
“枢密副使家里派了人来,要领走人犯陈青藤……满院子都没人敢拦他!”
燕然一听便是皱了皱眉,连忙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现在的武德司院子里,真叫个群龙无首,不但他这个司丞不在,而且手下的三大金刚,胡阿佑、王德发和苏信都不在。
剩下的那些军卒,虽然都是自己人,但他们的身份却没法阻拦!
“来的是什么人?”眼看着到了武德司大门口,燕然一边跨上台阶,一边转脸问道。
“据说是枢密副使家中的一位管家,姓陈名叫陈善……”
“派了个管家来,到我这里要人?好啊!”
燕然闻言心里更是暗自恼怒,一步跨进了武德司。
……
前面的院子里围了不少人,当然以军卒的身份,未经传唤是进不来的。
燕然抬头看去,就见他司里的八品监事、从八品少监,还有一个七品主簿都在。
大家中间围拢着一个人,正在眉开眼笑地奉承。那个人坐在居中的一把太师椅上,牛气得连鼻毛都要甩到天上去了。
仔细看去,这个人四十多岁,长得虽然白白净净却是满脸横肉。
这张脸,就是典型的眯眼一笑,便是笑容可掬。一瞪眼睛,就是凶像毕露的面相。
他屁股底下坐着的那张椅子,正是从燕然公事房里搬出来的,是司丞大人的座位。
此人手上居然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盏,燕然一看更是分外熟悉,竟然是自己平日喝茶用的。
这茶盏是粉青的官窑,当今天子赐给老侯爷的,被燕然从自家的库房里翻出来自己用上了。
在燕然看来,手里端着紫口铁足的北宋官窑,一边喝着龙团胜雪,一边欣赏着茶盏上的蚯蚓走泥纹,不但是享受,也是他来到大宋的福利之一。
可是如今,他的龙团茶和茶盏却被手下问也不问地拿出来,捧在这个倨傲的家伙手里!
这人就是管家陈善,他明明看到了燕然从外边走进来,可却微微一笑,目光又重新转回了天上。
他还“呸”了一声,把嘴里喝进去的茶叶吐回茶盏里,等着燕然来跟他打招呼。
陈善知道,大宋有句俗话,叫宰相的门房七品官。
他家主人虽然及不上宰相,但是没办法,这个小小的衙门,却正好是枢密院的管辖范围。
所以别看他的身份只是个管家,可到了这儿就立刻成了太上皇,因此他才摆出了这一副傲慢的态度。
同时他还准备了满肚子的脏话,想要骂这个不知好歹的小破官儿呢!
“这是什么人?”
燕然来到众人面前,看到大家纷纷住嘴闪到了一旁。他看都没看那个陈善,向着旁边的主簿问了一句。
这位主簿名叫赵奉权,和燕然一样是七品官,名义上还是司丞燕然的副手。
不过自从燕然接掌武德司以后,这个主薄赵奉权和那些监事少监一样,存在感都是低得很。
“好叫大人得知!”赵奉权听到燕然问起,看到司丞大人面色不善,他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这是咱们枢密副使陈大人派来的陈善先生,来过问他家公子陈青藤的事……”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
还没等燕然说话,就见那陈善转过头来,鼻孔冲着燕然,哼哼着冷笑了一声。
燕然看了一眼主薄赵奉权,那家伙立刻就一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燕然又转向着那个管家陈善问道:“陈大人派你来,有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儿?我接我家小公子回去!”
那陈善一听之下,抬起手“啪”的一声,连茶带茶碗全部摔在了地上!
八千万港币……燕然听见这清脆的一响,不禁想起了同样的茶盏,在苏富比拍卖行的价格。
那是在2018年成交的……后来肯定价值过亿了吧?
“行啊……枢密院公文何在?”
燕然按捺着心中的火气,看都没看那家伙,信口问了一句。
“你还敢跟我提公文?”只见那陈善蹦起来,一边挽着袖子向燕然逼近,一边凶悍地瞪圆了双眼!
“你看看自己的脑袋,还在腔子上长着没有?敢跟我要公文?种猪后面排队——你也配!”
“谁你都敢惹!连我家小衙内你都敢抓?今儿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规矩!”
陈善说到一半,他这几句嚣张又歹毒的话,立刻引得燕然身边那些大小官员中,发出了一片嗤笑声。
眼看着那陈善冲过来,抬手就要往燕司丞的脸上抽,这些官员纷纷在心里暗自猜测。
这燕司丞一向胆大妄为,这一回,他有没有胆子敢躲开这一下?
可是他们全都猜错了!
燕然手里的刀鞘轮圆了,带着呼啸的恶风,“啪”的一声重重砸在陈善的耳门上。
刀鞘下响起了“咔嚓”一声惨烈的爆响,这老小子被砸得身子凌空飞起,打着横儿重重拍在地上。
咱燕然小侯爷这些日子以来,跟随军士练武,身体素质有着明显提高。
他这一刀鞘下去力道刚猛,威力十足,就像用菜刀把一根黄瓜,凌空拍在案板上一样干脆!
好家伙,燕然居然敢还手?这一幕看得周围所有的人,全都傻眼了!
因为燕然和陈善管家相比,身份相差实在是太过悬殊了,大家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要知道枢密院掌管天下武事,连六部之一的兵部,也都只是枢密院的下属衙门之一,人家陈善可是枢密副使的家人!
而这位燕然司丞,却仅仅是七品而已,相当于一个县令的等级,他居然敢朝人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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