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菀欣给吕廷戈来了一针后,她的生活水平就急剧下降,和丫鬟凝萃一起被绳索绑了重新关进柴房,断水断粮,如今已经过去两日。
林菀欣没想到吕廷戈一生气还气得挺久,但她也并不太担心,因为她的独门针法,一般人难以解开,最多三日,吕廷戈还要回来找她。
只可惜这次,林菀欣却失算了。
自从情动之时被林菀欣一根银针害得他当场一.泻.千里,吕廷戈这两日每晚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早上醒来变会发现自己梦,遗,并且精神萎靡,完全无法控制。
这种令人羞耻的事实,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败在一个女人手上,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让他懊恼无比。
他也曾找来城中各方的名医,蒙了对方眼睛让人诊断,但没有一个大夫有把握治好,都说如果没有弄好,反而会让情况更为严重,更有甚者甚至会直接绝精,纷纷推脱。
吕廷戈恼怒至极,此时才终于知道女人也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生物,一个不好也会阴沟里翻船。可让他再度低头去求林菀欣,他自问做不出这样的事,烦恼之际,忽然想到城中还有一个人可能解开他的难题。
当柳向泉蒙着眼睛被人抬着进入淮州牧面积广阔、门庭森严的府邸时,他的心情是有些微妙的。
虽然他向林菀欣自请带人提前来淮州布局,但一直以来,负责搜集与传递消息的都是着便装的龙鸣卫,他则实打实地按照一个大夫的方式在淮州安置店铺、开门营业、治病救人。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邀请进入淮州牧府邸的机会。
虽然从他店里出发开始,他便被人蒙上双眼,但无人知晓的是,柳向泉自小对方位极其敏锐,又自他双腿残疾后,每到一个新地方,他必然让人抬着他走遍整个大街小巷,唯有如此,他心中方能稍安。
是以,如今虽闭着双眼,甚至对方刻意绕着城中穿来绕去,柳向泉还是通过无数次的轿子倾斜角度,心算出他所在的大致方位——正是从未踏足过的淮州牧府。
这个地方,也一直是龙鸣卫探查的盲点,据说是因为其中暗哨和护卫实力高强、重重围合,几乎让龙鸣卫没有潜入的机会。
一个州牧的府邸,便让帝都精锐中的精锐龙鸣卫都捉襟见肘、无法潜入,如果说对方没有非同一般的野心,任谁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南北早就呈现对立之势,只是双方一直引而不发。
如此一来,他反倒身负了观察府邸内部情况的任务。
厅中。
柳向泉难得的没有被蒙住双眼,只因他主动提出要替病人“悬丝诊脉”,既然悬丝,自然不用相见,吕廷戈便隔着一道屏风任由他诊断。
柳向泉也无愧于神医之名,稍加诊断便发现了吕廷戈的问题,微微斟酌才开口道:“阁下可是夜梦不安,神思颇多,多有梦.遗之症?”
吕廷戈一怔,这还是第一个直接断定“梦.遗”症状的大夫,以往的大夫虽多有看出他睡眠不安、心烦气躁乃至气虚精衰,却从未如此精准判断。
他稍稍坐正,道:“可有医治之法?”
“阁下精气流失严重,看起来不像是经年累月所致,反倒是近日为人所伤?”柳向泉道。
“不错。”听到这里,吕廷戈越发来了精神。
“阁下可否告知是如何为人所伤?”柳向泉微微一顿,又道,“又或者,让柳某查看患处再下诊断?”
查看患处?
吕廷戈脸色蓦地一黑,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人研究自己的私处,况且又不是比大小振雄风,而是治病。
本来他作为淮州牧之子,身份尊贵,绝不能被人知晓他有这方面的问题,更何况柳向泉还来自帝都,认识许纯之,并与林菀欣关系匪浅……
微微犹豫,吕廷戈便编了一个替人挡刀、被人暗算的故事,只是没想到对方用心竟如此险恶,竟想要他断子绝孙。
“这么说……对方的武器是长针?”柳向泉心中一动,他好像知道失踪的林四小姐在哪里了。
一天前,他收到来自帝都的消息,称宫中大皇子重伤垂危,林四小姐不知所踪,请他帮忙留意,他也奇怪有谁会对林四小姐下手,如今看来,是淮州下的手。
能用长针做武器,精准损伤对手让对方懊恼无比令旁的大夫束手无策,但又不至于真的无法转圜,能做到这一点的,在他认识的人中只有林菀欣。
况且菀欣曾经还与他商量过,当女子面对各方面体能均强于自己的男子,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当时他也曾提及这种方法。两人还曾一通研究。
可这人偏偏被菀欣用长针伤了精室,难不成……?
柳向泉目中微冷,垂下眼眸。
隔着屏风,吕廷戈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柳向泉的异样,微微点头:“不错。”
“既知道如何损伤,要治疗就并不困难。”柳向泉道。
“当真?”吕廷戈精神一震,找了快几十个大夫,总算听到他想听的答案。
“辅助于针灸及药石,七日之内必能痊愈。”原本只要三天,但柳向泉想多几日方便查探更多消息,更想看能否救出林菀欣,故而将时间延长。
“七日。”吕廷戈点了点头,“也好。损易补难,也是常理。既如此,这七日,柳大夫便住在府中吧,等某痊愈,必定送柳大夫出府。”
“这……”柳向泉微微犹豫。
“放心,定少不了柳大夫酬金。”吕廷戈道,“至于担心店中情况,让人通知一下便好。宿闻柳大夫之徒也是药中圣手,想必店里也不是非柳大夫不可。”
对方话说到这步,柳向泉再拒绝也显得不合时宜,只好点头道:“那便依阁下所言。除此之外,阁下近来不可再近女事,至少三月。”
闻言,吕廷戈一僵,心中暗恼,他就算想,那也要有那个能耐啊,就他现在这种……这种模样……
忽然,吕廷戈一顿,笑道:“柳大夫对某之病情如此手到擒来,莫不是认识下手之人?”
柳向泉一愣:“阁下何出此言?”接着神色一沉,“若是阁下信不过柳某,还是另请高明吧。”
吕廷戈一噎,心道还挺有脾气,毕竟也是城中近来声名鹊起的名医,他呵呵一笑:“自然不是。”就此揭过。
林菀欣与凝萃被关入柴房中,已是第三日。
原本按照林菀欣的谋算,第三天,不堪忍受的吕廷戈一定会来找她,毕竟她对自己有自信。
可意外的是,吕廷戈并未出现。
“小姐……”凝萃饿得头晕眼花,难不成对方真要将她们活活饿死不成?那还不如趁早一刀结果了她们。
“不对劲。”林菀欣觉得奇怪,按理来说,没人能解开她的手法才对,除非……柳大哥?
林菀欣目光骤亮,如果是柳大哥,那么也就是说,其实她们到了淮州?!
吕廷戈到底是什么身份?恐怕柳大哥也知道她在这里了,只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便会有龙鸣卫前来营救。
在此之前,她可不要先出了什么问题才好。
想到这里,她立即小声吩咐凝萃一番,便自己给自己扎了几针,开始装病。
凝萃立即朝外大喊起来:“来人啊!救命啊——小姐不好了!快来人啊——”
当柳向泉被蒙住眼睛替吕廷戈扎针时,恰好听到吕廷戈的手下来报,说柴房里的小姐病倒了。
吕廷戈一怔,这才想起他几乎将林菀欣主仆扔在柴房里断水断粮了三天,毕竟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在又冷又饿的情况下会生病也实属正常。
微微一顿,他吩咐道:“给她们松绑,安排个大夫去看看。”既然已经找到大夫治病,吕廷戈的气就消了些许,毕竟林菀欣也是为了自保,算起来还是他先唐突了,这个霉也只能认了。
况且,据柳向泉所说,下手之人并没有真的想毁了他,否则这一针下去,是绝对能做到让他断子绝孙的。
柳向泉微微一顿,话到嘴边却没有提出主动去看病人的要求,毕竟他现在的任务是治疗吕廷戈,若是提出去看别人,岂不坐实了他知道林菀欣在府中?
吕廷戈瞥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也没多说。
替吕廷戈施针后,柳向泉又吩咐一些该注意的,嘱咐吕廷戈按时按量吃药,便退回自己所居住的院中。
他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晒了会儿太阳,便心情不错地回屋。
暗中监视他的护院很快将他的行踪报告给吕廷戈知道,吕廷戈点了点头,吃了今日最后一碗药,终于起身。在屋中踱步了两圈,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林菀欣。
毕竟是他费了老大力给弄回来的人,要是就这么没了可就不美。他如此对自己解释道。
而他与护院都不知道的是,柳向泉所呆过的葡萄架下,一串串蚂蚁忽然排成行,一齐努力地往院子的西墙爬去。
与此同时,吕廷戈进了林菀欣休息的屋中。
一见吕廷戈进来,凝萃吓得差点惊叫,却被吕廷戈更快一步,一手击在她后颈,整个人软倒下去。
“……”看了看自己的手,吕廷戈觉得自己确实手太快,不怪林菀欣会评价他“只知进不知退”。
下一刻,吕廷戈的目光落在昏睡的林菀欣面上,只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清减了些、憔悴了些,但这样安静柔弱且不设防地躺在他面前,似乎也更可爱了几分、更贴心了些。
毕竟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向来都是张牙舞爪、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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