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能无奈叹气,“没事了,睡吧。”
秦青谣,“那你还是睡里面吗?”
独孤予看了秦青谣一眼,这丫头真的是很叫人头大,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不介意亲自教导她一番有关潜伏和侦察所需要的常识,第一个就是什么叫做不动声色!
这是身为一个卧底刺客最基本的素养好吗?
可她有什么事儿全摆在脸上,行动之前先给别人一个‘我要开始算计你了’的表情,真的是……叫人完全不忍心拆穿啊!
独孤予配合的点点头,“嗯,我睡里面。”
秦青谣勾了勾唇,笑的着实是有些阴险,在独孤予上床之后,安然的躺在了他的身边。
独孤予看着身边闭着眼睛假装专心睡觉的秦青谣,眼睛里蒙上了浓浓的心疼。
他非常清楚五傀散给中毒者造成的伤害,尤其是药性消失之后,中毒之人会完全不记得这五天里自己做过什么。
那种迷茫、焦虑、不知所措……真的很折磨人,而且并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伤害,还会出现头痛、呕吐、食不下咽等等难受的后遗症。
若是中毒之人完成了下毒者的命令还好,若是完不成,她的脑子里就会一直被那个命令折磨,越是快要接近药效消失的时候,反而越是药性强烈的时候。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最好的方式是把秦青谣单独控制起来,看着她不让她出房门不让她折腾,事情就解决了,可是独孤予却完全没有那么想过。
因为他知道,那样一定会把她逼疯的,说不定她还会在极端的焦虑状态下伤害自己。
所以他不仅不控制她,还要什么给什么,甚至配合她,知道她伤害不了自己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就是秦青谣在忙于执行命令的时候,她才会没有那么难受。
作为一个数不清被五傀散控制过多少次,甚至都已经可以开始分辨出自己有没有中毒,并且做出抵抗的人,独孤予实在是不忍秦青谣受一遍他曾经受过的苦。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秦青谣遭受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不会控制秦青谣,更不会告诉她她是中毒了,不会要求她与自己脑子里唯一记得的那个命令对抗,因为那种感受,他再清楚不过。
其实,对抗五傀散的药性会有什么下场,王府之中的侍卫们也挺清楚的,毕竟上一次林夏风给独孤予下了五傀散之后他的狂暴模样,估计所有人都记忆犹新。
即使是王爷,做到那种地步都还无法完完全全抵抗住下毒之人的命令,更不要说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妃了。
只是他们到底自己没有中过毒,也就不会了解秦青谣的切身感受,只有独孤予,才会清楚的知道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代表着多大的痛苦。
所以他只能无限的纵容她,配合她,让她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得到一点安慰。
独孤予笔直的躺在床上,曾经被五傀散所折磨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除了痛苦,其他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只有几个后来才能勉强记住的血腥片段,每一个都是那么的不堪回首。
如果他那时候也跟秦青谣这么笨的话,他早就死在执行任务的路上了。
想着想着,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加上秦青谣那笨拙的拉弓姿势,以及在他面前各种尬演的表情,他竟然不再像以前一样,会因为愤怒和憎恨而浑身发抖,反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秦青谣……”
“到底在我失去的那一年多的记忆之中,我们是什么样子的呢?”
秦青谣躺了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睛,看着独孤予闭目沉睡一动不动,她开始悄悄伸手到床下,去摸索自己早上藏起来的匕首。
匕首呢?
玛德没这么邪门吧,她明明藏好了的!
秦青谣怒火攻心,直接趴下身子往床底下瞄,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努力地眨眨眼,企图让眼睛适应黑暗,能够看得清楚一点,然后身子就突然被人捞起。
身后响起了独孤予戏谑之中带着万分无奈的声音,“你怎么这么笨?睡个觉都能掉到地上去?”
秦青谣还来不及说什么,独孤予已经抱着她原地翻了个身,成功的把秦青谣给挪到了床里边,“好了,睡吧。”
秦青谣,“……”
她侧脸看着独孤予,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有没有搞错!
黑暗中,独孤予轮廓清晰的侧脸真的很好看,好看到她想拿把刀给他划个稀巴烂!
秦青谣盯着独孤予,越看越难受,越看就越像是身体里有一头野兽在叫嚣着要把这个人给撕碎!
突然,她猛地趴到独孤予的胸口,对准他的喉结,张嘴就咬。
独孤予这次不得不睁眼了,秦青谣咬着他脖子,他脑袋动不了,只能转转眼珠子,看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
他伸手拍了拍秦青谣的后脑,“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秦青谣咬的是真的狠,独孤予紧抿着唇,眉头都蹙起来了。
片刻之后,独孤予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秦青谣下口的地方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哎,小笨蛋你不能再咬了。”
秦青谣理都不理。
独孤予的声音嘶哑的厉害,浑身肌肉不自觉的紧绷,“我是说真的,真的不能再咬了。”
秦青谣无动于衷而且越发凶狠。
独孤予无奈抱着她原地翻滚,把秦青谣压在了下面,声音压抑且隐忍,“我说了,真的不能再咬了,还要继续吗?”
秦青谣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回神,松开了口。
独孤予趴在她身上,埋首在她颈窝,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吓得秦青谣一动不敢动。
冷静之后,他下床拿痰盂,“把嘴里的血吐出来,不许咽下去。”
秦青谣听话的吐出口中血水,独孤予拿毛巾帮她擦干净嘴边的血,然后拍了拍她的头。
“没事了,睡吧,我自己去处理一下。”
说完,放下手里的东西,自己去了衣帽间。
秦青谣躺在床上,并没有睡觉,而是直愣愣的睁着眼睛,似乎自己刚才的举动把自己吓到了。
她的嘴里,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还带着点咸。
她刚才想要咬死独孤予的时候,是那么的专注用力,那么的心无旁骛,可是现在却又觉得,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她说不出来怎么回事,越想,浑身就越是难受。
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她血管里爬来爬去,又像是被人扔进沸水锅里煮,她难受的快要爆炸了。
独孤予从衣帽间出来,就看到床上的秦青谣痛苦的缩成一团,浑身被汗水浸湿,嘴边依旧有血,只不过这次是她自己的血,她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秦青谣,你在干什么?快松开,张嘴!”
独孤予把秦青谣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不敢强硬的掰开她的嘴,只好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咬我,咬我就不难受了,真的,你相信我。”
秦青谣根本就无法抗拒,一张嘴就咬在了独孤予的小臂上,很疼,但是独孤予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抱着秦青谣将她整个圈在怀里,侧脸贴着她的头顶,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滚烫的像个火炉,还在不停地颤抖。
他突然想到一件非常不可能的事情,“你刚才是不是在抵抗?是不是不想杀我了?”
秦青谣没有吭声,只是紧紧的咬着独孤予的手臂,仿佛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独孤予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脸,在秦青谣额上亲了一下。
他不知道秦青谣的颤抖是因为在与脑子里那个‘杀了他’的命令作斗争,还是因为迫切的想要杀了他而产生的亢奋。
但是就这样抱着她,他竟然会觉得很安心,他低头不停地亲吻秦青谣的脸,声音低沉而又温柔。
“不要去抵抗,你想做什么就做,别问自己为什么,不去思考就不会难受,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对的,你要听话知不知道?”
他不停地安慰她,说服她接受‘刺杀独孤予’这样的命令,让她放弃所有的思考和抵抗,因为他知道,只有在执行命令的时候,她才会稍微好受一点点。
秦青谣在独孤予的安慰之中逐渐冷静下来,她松开口,转头看着独孤予,那副满嘴是血的样子,看的独孤予心疼不已。
她有些僵硬的对独孤予道,“对不起。”
独孤予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至极,“没关系。”
“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
秦青谣靠在独孤予胸口搂住了他的腰,独孤予帮秦青谣擦干净嘴边的血,抱着她没有动。
一直到秦青谣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才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下去收拾手臂上的伤口。
第二天早上,秦青谣起来的时候,独孤予又已经不在床上了。她觉得嘴里非常不舒服,看着屋子里依旧是遍地狼藉,关于昨天,记忆慢慢回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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