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瑜还是先看到宫里乱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问清缘由之后,他甚至没有亲自去确认帝后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就直接吩咐。
“陆统领!”
“属下在。”
“朕,命令你在半个时辰之内恢复皇宫里的秩序,若有大声喧哗、无序奔跑、不守规矩之人,杀无赦!”
“属下领旨!”
陆统领单膝跪地,向凌景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凌景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舍我其谁的狂傲笑容,“玉澜殿所有人,不留活口。”
……
所有人,不仅仅是那些没能及时救出帝后的下人,还有那些赶去救火的侍卫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他们全都该死。
凌景瑜甚至都没有一丁点的好奇过,为什么皇上会用皇后的簪子杀死了她,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对他来说,这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皇帝终于死了,属于他凌景瑜的时代,从这一刻开始,就真正到来了!
至于那些救火的侍卫,他们看到了帝后死时的姿态,自然是不能留的。
否则这若是传了出去,即使他不深究,别人也要揣度,是不是皇后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甚至是不是在皇上与皇后起争执的时候,皇后害死了皇上?!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皇后都极有可能被查出来有罪,都会让他这个做儿子的跟着蒙上污点。
毕竟,皇后以前做过些什么,随便翻出一件两件,都够她遗臭万年的。所以凌景瑜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怀疑甚至调查皇后!
凌景瑜都已经自称为‘朕’了,他肯定不会隐瞒皇上驾崩的消息。
在他昭告天下这个噩耗的时候,也顺便让所有人知道了,是淑妃对于皇上赶她出宫怀恨在心。
是她无理取闹不知感恩,不仅不感谢皇上和皇后原谅她以前的过错,允许她再次入宫,反而毫无根据的还将宁王意外身死怪在了皇后身上。
所以,她竟然在宁王面前布下死局,利用帝后前去看望宁王,对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丧尽天良的将他二人全部害死。
如此滔天大罪,足以诛她九族!即使淑妃已经以死谢罪,秦家人也难逃罪责!
……
中午,赵靖寒突然满头大汗的冲到独孤予面前,都还来不及行礼就直接禀报,“王爷,宫中传来消息,皇上驾崩了!”
独孤予,“……”
赵靖寒得空喘了一口气,“据说,与淑妃娘娘有关,但是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查证,现如今皇宫大乱太子主持大局,正让御林军全力镇压!”
“宫中大乱?”皇帝驾崩了,他们不老老实实守丧,乱什么?都不要命了吗?还是说,皇上的死,有大蹊跷?
赵靖寒点头,“属下估计,极有可能是太子打算在发丧之前铲除异己!”
宫中还未发丧,独孤予若是想要阻止太子登基,此时就是抢夺先机的黄金时期,可是他还没能想好该怎么做的时候,管家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王爷,王妃和慕容军师乔装打扮,甩开王府侍卫出城去了!”
“从哪里出去的?”
“南门!”
“备马!”
“是!”
看着转身就跑出门的王爷,赵靖寒伸着手,嘴里那‘皇上’两个字,终究是没说出来。
只希望,王爷真的能赶在宫里发丧之前出城,去把王妃追回来。
否则的话,一旦发丧,城门必定会关,到时候王爷若是不进宫守丧反而是强闯出城,那可就是大不敬,是死罪!
“今天,第五天了……”
最后一天,是五傀散毒性最强的一天,是秦青谣最不理智的一天,也因为如此,所以独孤予甚至没有强硬的要求她不能出府。
可是就连独孤予都不清楚,为什么秦青谣会在毒性越强的时候,反而越是能分清楚什么是现实,越是能分清楚她爱的是谁。
从昨天开始,她只要一看到独孤予,就会痛不欲生,以至于独孤予完全不敢在她面前露脸。
所以,今天她要跟慕容策出门的时候,独孤予并未阻拦,只是派了侍卫去守着他们。
可谁知道那两个人竟然早有准备,自己去布庄借口买衣服,却趁着换衣服的时候乔装打扮甩开侍卫跑了。
其实,这真的不能说是独孤予派去的人无能,毕竟,他们要看着的那个人,可是大军师慕容策!
……
凌景瑜得知皇帝驾崩,第一件事是忙着控制皇宫大局,斩杀玉澜殿内内外外所有知情人。
第二件事是忙着罗织罪名,给淑妃和秦家定罪,这一切全部准备完毕,他才终于允许将帝后二人归天的消息,昭告天下。
同时,也派了一大队的御林军,前去将秦府团团围住,秦府上下所有人,哪怕是扫地的最低等奴仆都没有放过,全部捉拿入狱,等待新皇审判问罪!
独孤予策马狂奔,而皇上驾崩的消息,就跟在他身后传到了城门,城门关闭之时,他是最后一个从城内出去的人。
玉麟城南边的山路上,一男一女骑在马上匆忙赶路,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要事,显得非常着急。
他们都穿着普通农家的粗布衣,那女子盘着头做妇人打扮,头上没有任何珠宝,只有一条头巾包裹着头发。
男子鬓角发白,左边侧脸,还有一道伤疤,他们看起来面容憔悴皮肤蜡黄,仿佛已经四五十岁了。
那妇人显然不善骑马,再加上山路崎岖,即使在马背上,也已经被颠簸的受不了了。
“我好累啊,我们都跑了这么远了,应该不会有人追来吧!”
“嗯,那我们休息一会儿,你饿不饿?”
男子说着,从包袱里拿出糕点递过去,“先将就一下,等翻过这紫阳山,我们就到江州城地界了,到时候,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好!脸上的东西可以弄下来了吗?这样我好难受。”
“行,我帮你。”
他们坐在石头除掉了脸上的伪装,赫然正是从武凌王府的侍卫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慕容策和秦青谣。
这样的化妆术,别说是侍卫,就是独孤予来了,只要他们不开口说话,也很难认得出来。
秦青谣拿着糕点慢慢的吃,看起来心情很好,只是慕容策一直看着她,让她觉得有些羞恼,“你老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啊?”
慕容策一下子笑了出来,笑的非常开心,“没有,只是觉得,你真好看。”
“那可不!”秦青谣嘴上好不谦虚,可是还是红了脸。
慕容策看着她,眼神坚定而又感动,“我从没想过,你真的会跟我私奔。”
“为什么没想过?”
慕容策愣了一下,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你的心里以前不是我……
“因为你之前都不出门啊!”
说到这个,秦青谣非常不爽的皱起了眉,“那还不是因为独孤予那个坏蛋不允许,他……”
秦青谣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然后手里的糕点掉到了地上。
她眉头紧锁,双手不停的敲打着太阳穴,痛到拱起身子在石头上打滚。
慕容策知道,她这是又想起了独孤予,他赶紧将秦青谣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谣儿,你别想了,不许想别人,看着我!”
可是秦青谣现在却不停地挣扎,甚至在推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
她离开慕容策的怀抱,不停后退,一下子撞在了山壁上,后背被尖锐的小石子扎到,痛的全身一个激灵。
她看到对面,自己刚刚坐着那一块大石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出现了很多画面,她甚至说不清那些画面都是什么东西。
慕容策小心翼翼的靠近,耐心的安抚她,“谣儿,你看看我,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我们马上就走,离开这里,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以后,你再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秦青谣自己慢慢安静了下来,眼神一片恍惚。
“慕容策?”
“我在呢,在呢!”
慕容策一步跨过去,将秦青谣抱在怀里,心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和忐忑。
可是秦青谣却依旧伸手将他推开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她的心里很惶恐,就好像她特别特别怕慕容策生气,可是她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手。
离开慕容策身边,她在这山路上环顾一圈,突然觉得,这地方她以前是不是来过?
“慕容策,这是哪儿啊?”
慕容策非常害怕她再想起独孤予,所以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是紫阳山。”
“你看那里,那座山峰也是属于紫阳山,与这边其实是相连的,只不过那个山头是老太妃的行宫所在,有皇家侍卫把守,所以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紫阳山……行宫……”
秦青谣嘴里默默念着,脑子里突然出现好多文字,紫阳山行宫对面的山上,高耸陡峭的崖壁、突出到山涧的巨石、参天的松柏……
“这条路……是这条路,那块石头,是这里!”
秦青谣突然指着她刚在坐过的那块大石头,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
“谣儿,你怎么了?这石头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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