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先帝驾崩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到现在连个脸都不露?”
林夏风就着采薇带回来的消息喝药,竟然一点也没觉得苦,这个该死的冬天,倒是终于听到了好消息。
“呵呵,他死没死已经不重要了。本来皇上还想对付他的,可是现在百姓舆论都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皇上暂时肯定是不会明目张胆的主动去找他麻烦。”
“可是这样一来,独孤予这辈子也就只能隐姓埋名,做个缩头乌龟了,他此生,怕是都不敢再踏入皇城半步!”
“否则的话,只要他一露面,皇上立马就可以随便找个行刺什么的罪名将他捉拿法办!”
“哈哈哈哈哈……武凌王?很厉害吗?不过如此!”
林夏风看的还是很明白的,杨廷孝如此从百姓舆情上让凌景瑜无法明着迫害武凌王府,可是背地里,却让凌景瑜愈发记恨独孤予了。
之前做太子,他在民间威望就不如端王,现如今做了皇帝,要处置一个异姓王还得被天下舆情左右,看那些老百姓脸色。
以凌景瑜的性格,他能咽的下这口恶气?怕是恨不得亲手刮了独孤予才是真的。
……
秦青谣喝了药就在独孤予怀里睡着了,得了明日准她出门的承诺,心情好,睡得也安稳。
一觉醒来,眼前却不是熟悉的大帐,而是一个屋顶,她周围的环境是一间雅致的竹屋,一切都是陌生的,让秦青谣心里一阵发慌。
她从床上起身,掀了被子就往外跑,衣服也来不及穿,“老公……”
秦青谣一拉开房门,看到外面的景色,顿时被惊呆了。
这个院子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并不很大,中央有青石板铺的路,院子里栽种的两棵腊梅树已经开了,香气扑鼻。
篱笆下还有一排万年青,此时正下雪,树叶上和积着薄薄一层雪花。
独孤予听见动静就从厨房走了出来,见秦青谣只穿着中衣站在门口淋雪发呆,顿时就黑了脸,走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将人抱起大步走回屋子里。
“老公,这是哪儿啊?”
“怎么不先穿好衣服再出门,这么冷,生病了怎么办?”
秦青谣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睡醒了没看到你,还以为……”
“以为什么?放心,有我在呢,谁也动不了你。”
秦青谣点了点头,由着独孤予帮她穿衣,自己脸上有点发烧。
她刚醒来确实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那么倒霉催的被人掳走了什么的。
不过想想也该知道不可能,谁能有那么大本事冲进焰灱军营从独孤予身边把她掳走,那简直就可以直接飞升成仙了!
秦青谣穿好衣服,披上了厚实的毛皮大披风,就想出去玩儿雪。
“这是哪儿啊,这里真好看。”
秦青谣的喜悦独孤予看在眼里,也跟着开心,“咱家。”
这里是他和秦青谣的家,是他按照秦青谣曾经描述的归隐生活建造的,屋后有好大一片竹林,门前不远就是一条清澈的河流。
院里院外种上了各种品类的花草,保证一年四季都有的开,他还买了一对山羊,一头水牛,还养了十只母鸡,专门请了一对农家父子来帮忙照看。
这就是他在进宫辞官之前说的要给秦青谣的惊喜,他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唯独没想过自己会被人下了千日醉,会把这一切都忘了,把秦青谣也忘了。
此时看到秦青谣喜悦的笑脸,他就知道,他所有的心思都没有白费。
“喜欢这里吗?”
秦青谣,“特别喜欢!”
“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后边竹林里看看,竹林边我还开辟出来一大块空地,等明年春天雪化了,我们好好规划规划,可以种些青菜,还可以搞一个小花圃给你养花。”
夫妻俩一边吃早饭,一边在畅想着怎么整理他们的新家,那样子,就好像真的已经在这里落地生根,要住一辈子了一样。
早饭后,独孤予牵着秦青谣出门,看到了那条潺潺流动的河,河边有一个草屋,独孤予说那是牛棚。
此时,独孤予请来的尉老二和尉铁柱父子正在牛棚里,用干稻草裹了黄豆扎成一个一个的小草把子喂牛。
住在这山间小屋的日子,幽静又惬意,独孤予从未主动提起王府和朝堂,秦青谣也没问过。
只是几日后在尉家父子俩的闲聊之中,得知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五了,还有半个月,就是除夕。
秦青谣听到这话着实是楞了一下,她在这里又不用上班什么的,从来不用操心什么日子。
可是因为王府要算账,要给下人发月钱也要准备过节什么的,她对个大概的月份还是知道的。
没记错的话,她被林夏风堵在巷子里,该是十一月中旬,她便是伤的再重,顶多昏迷个两三天也就是了。
可是这样往前推算一番,怎么她好像中间有八九天都人事不知呢?
她不可能会昏迷那么久吧?
而且在焰灱军营中醒来的时候,她身上的伤明明是刚刚才有一两天,也就是说,在她完全没有印象的那段时间里,她受伤了。
既然不是林夏风在巷子里伤了她,那是谁下的手?
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在哪儿、因为什么被人刺伤的呢?
她有那么长时间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独孤予也没提,也没问?
显然,她为什么会受伤独孤予很清楚,甚至谁伤了她独孤予也知道,他就是不想说。
可为什么不说呢?
那段时间里,她到底人在哪儿?做了什么?
秦青谣此时倒是很想把赵靖寒叫来问问,可是这才想起来,她在焰灱军营这么长时间,只见过晋飞昂,没见过赵靖寒。
甚至,也没听任何人提起过赵靖寒。
他是独孤予的亲卫统领,应该寸步不移的守在他身边才对啊,人呢?
“青青,你怎么了?愣什么呢?”
“哦,没什么,今天太阳真好,晒得我有些犯懒了。”
独孤予牵着秦青谣,在秋千上坐下,这秋千做的比他们王府院子里那个还宽大一些,他可以抱着秦青谣躺在上面。
“是啊,下了这么多天的雪,终于出太阳了,你好好晒一会,但是不要睡过去了,小心着凉。”
秦青谣在独孤予怀里靠着,一脸深思,她在想,自己要不要问独孤予,她完全没有印象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还有,她怎么会独独对那段时间的事情毫无印象呢?
可是她还没问,倒是独孤予先开了口,“青青,明日我得回趟玉麟城,去看看爹娘给他们送些年节礼,你有什么话需要捎带的吗?”
“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独孤予笑着在秦青谣额上亲吻了一下,“这天太冷了,而且才刚化了雪,路上泥泞难行,你又不能颠着坐不得马车。”
秦青谣想想也是,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她也挺想念爹娘的。
独孤予捏了一下她鼻子,“你放心,我骑马快去快回,最多两天就回来了。”
“你要是想念爹娘,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带你回去,咱们跟爹娘一起过年好吗?到那时,你的伤也该好些了,还免得爹娘看出来为你担心。”
秦青谣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这路上不好走,你也别太赶了,有事就去做,我又不是三岁孩子离不开人。”
独孤予轻轻拥着秦青谣,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天不亮,竹屋外的河对岸来了大队人马,独孤予不许他们过河靠近竹屋,他们就只能在那边等着。
独孤予出来,穿着简单的棉衣,披着厚重的大氅。
晋飞昂为他牵来了战马,他一步跨上,回头看着竹屋吩咐了一声,“照顾好王妃,不得有任何差池!”
无人应答,可是竹屋四周的空气,却严肃的近乎凝固。
独孤予骑马走了,河对岸的人马步伐整齐的跟上。
秦青谣心里本来就有事,睡得很浅,所以独孤予下床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外边的人即使再小心,那么多人也不可能毫无动静。
等独孤予出发之后,秦青谣自己起床穿衣,一出门,就看到尉家父子从厨房出来,“夫人醒了,这天儿干冷您快屋里暖着,早饭好了,小的这就给您端过去。”
秦青谣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屋,而是自己出门走到河边。
她看到了独孤予离去的马蹄印,看到了河对岸那些脚印。
独孤予要回去看她爹娘,需要如此大的阵仗,需要带这么多兵马吗?
独孤予是将军,可是若无皇命,他也是绝对不能带兵入城的。
秦青谣不是傻白甜,不可能独孤予把她保护的密不透风,她就真的以为岁月静好。
相反的,独孤予越是紧张她,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也越是说明了他在担心害怕,越是说明事情绝对不简单。
她站在河边回头看着那座竹屋,厨房里升起袅袅炊烟,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温馨。
她对着空气淡淡说了一句,“都出来。”
话落,无人应答,也无人现身。
秦青谣蹙了蹙眉,这次大声了些,“都给我出来!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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