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予难得的老脸一红,“那我们明日去镇上,干脆就别回来了好不好?”
小乐音举着手看着爹娘,“我投一票。”
四口人除了一个还不懂事的,二比一,秦青谣也没什么好说的,“行,那我们就在镇上租个房子住,等到无忧断奶了,我们再接着出去浪!”
‘啵’独孤予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乐音就爬了过来,“我也要我也要……”
爹娘一起在她两边脸蛋一边亲一口,小丫头终于咯咯笑着满意了。
秦青谣舍不得走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乐音在这村子里玩儿的好,这里有很多小伙伴。
可是今天亲眼目睹了有人给她爹表白,竟然妄图做她后娘,乐音可是被吓坏了。
小伙伴玩儿的再好,也没有亲娘好,她才不想黄小花来她家。
所以两厢一对比,她不仅不会舍不得,反倒是巴不得赶紧走,再也不想看到那个觊觎她爹爹的女人了!
村里的房子不值钱,他们也没有买什么庄稼地,独孤予下午去买了一辆马车回来,把他们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把马车里布置的舒舒服服的,以免路上颠簸。
晚上的时候,独孤予去了村长家,对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助表示感谢,然后就把他们的家和家里没有带走的一切都送给村长了,随他处置。
村长媳妇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脸热。
等独孤予走了,牛村长才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不知道那位是什么人?怎么就敢把你侄女往人家家里塞!”
“我……谁让你一开始不给我说清楚,我这都去说过亲了,你才告诉我他们的身份的啊!”
“再说了,王妃拒绝了我就回来了没敢多说一句话,谁知道小花自己竟然又……”
“你给我闭嘴!”牛村长看着这个拎不清的媳妇气得脸都黑了,“不想死就给我把他们的身份烂在肚子里!”
“我知道了。”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有没有跟你大哥一家说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我哪儿敢啊,我是真没说,也是小花那丫头先对王……对那位有意思,我才试着去问问。”
“后来我还叮嘱过小花,说那位夫人她惹不起让她别想了,谁知道她不仅不听劝,胆子竟然还这样大!”
村长猛地一甩袖子,“一家人都是不清醒的,痴人做梦,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牛夫人见自己相公这么说自己娘家人,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可对方是那家人的话,这些话其实是实话。
要不是人家刻意隐瞒身份,他们这些人根本连登人家门槛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跟人家堂堂王妃‘妹子’长、‘妹子’短的叫了。
不过说起来,她还亲自抱过王爷家的小郡主,亲自给小世子接生的呢,想想就激动!
独孤予打点好了一切,做好了早饭等媳妇和闺女睡到自然醒,然后一起吃了饭,出门坐上马车就走了。
平平常常,就好像他们只是要去逛个街。
村长自己一个人来送了几步,知道独孤予不想麻烦,所以一句话也没敢多说。
本来多好的机缘,可是被自己大舅子一家搞出这种事,他连一句有空再回来转转都没脸说,他知道,王爷和王妃绝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马车刚走,村长就见黄小花拎着个食盒跑了过来,“姑父,独孤大哥这是去镇上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还给他做了早饭,准备让他尝尝我的手艺呢。”
村长止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真相的人还真是大无畏,独孤大哥,你还真是敢叫!
他没好气的冷哼一句,转身就走,“他们不回来了。”
“你就蒙我吧,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年轻漂亮又勤快贤惠,哪里比不上那个懒得要死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秦青谣了!”
村长,“……”
“我有信心,日久天长独孤大哥一定会看到我的好,一定会被我感动,会爱上我!”
村长深吸一口气,无比的庆幸王爷和王妃已经走了,否则的话,黄小花这些大不敬的话根本就是找死啊!
“那你就等着吧,等他回来看看你有多贤惠!”
贤惠到找死都不自知!他觉得黄小花之所以能好好的站在这里,绝对是因为王爷和王妃根本就不屑于跟她这般蝼蚁一样的人物计较。
人家多潇洒,昨天被找上门表白,今天说走就走了,人生能活的这么潇洒肆意随心所欲的,也就武凌王了吧!
……
独孤予来过镇上几十次了,所以对于这个镇子还是熟悉的,秦青谣说要租房子,他就已经有了想住的地点。
镇上唯一一家孩子的启蒙私塾叫做旭辉书舍,里面都是五到十岁的小孩子。
独孤予租的小院子,就在这书舍隔壁,两者之间隔了一条小巷子。
这下子,秦青谣不用担心乐音没人玩儿了,乐音住在这里的第二天,就吵着要进私塾。
爹娘对她的决定都非常支持,反正她还小,穿上男孩的衣服也看不出什么不妥,就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娃娃。
至于才刚刚四岁这种事,在乐音经过夫子的考试,又嘴里抹了蜜一样围着夫子一通夸之后,就完全不叫事儿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独孤予送的红包特别大的缘故。
这个私塾里有二十四个小孩,大小两个班,小班是毫无基础在认字,大班已经在学习简单的文章。
乐音很快就有了一群新的小伙伴,还带着他们回家吃糕点,看的秦青谣老心甚慰。
半年之后,乐音回到家跟爹娘说书舍里的小伙伴太笨了,夫子教的她都会了,学堂里很没意思。不过他们最近新来了一个年轻的夫子,长得特别好看,她很喜欢。
独孤予闻言醋意弥漫,这还是他们家乐音有生以来第一次夸除她亲爹之外的男人长得帅。
“有多帅?比你爹还帅吗?”
乐音看着爹爹认真的偏头想了想,“慕夫子跟爹爹你是不一样的帅。”
独孤予伸手揉乱了乐音的头发,“你这小东西,跟谁学的油腔滑调,惯会哄人!”
乐音提到新夫子的次数多了,独孤予就留意了起来,因为书舍就在隔壁,所以他从来不用去接乐音下学。
可是这一天冬至,秦青谣让他去给学堂里的夫子和孩子们送饺子吃,他就想着顺便去谢谢那个新夫子,再跟乐音一块回家。
独孤予到的时候,书舍里正在讲课,乐音如今已经上大班了,跟一群八到十岁的孩子一起上课,她坐第一排。
独孤予站在课堂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讲学的那个人。
那一瞬间,独孤予手下猛地一用力,直接把食盒的手柄都给捏碎了。
门外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孩子,好多人都回头看,讲学的夫子也抬起了头。
两个人隔着一群小萝卜头对视,谁也没开口。
还是那些孩子们先沉不住气,“夫子,怎么了?你认识乐音的爹爹吗?”
那人低头看着自己前面不远,正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小乐音,他很喜欢这个孩子,聪明,可爱,好看,激灵,嘴甜,哪儿哪儿都好。
原来是独孤予和她的孩子。
“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可以下学回家了,好好复习一下今日所学,明天夫子要提问的。”
“是,夫子辛苦,夫子再见。”
打了招呼之后,乐音迈着小短腿向着自家亲爹扑了过来,看着独孤予脚边掉落的食盒问,“爹爹,你拿的什么?”
他拿的饺子,媳妇让他送来给夫子的,可是看到那张许久不见却依旧让他恨之入骨的脸,他恨不得把手里的饺子拿去喂狗。
孩子们都散了,慕容策才走过来,对这独孤予微微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了。”
“呵,”独孤予冷笑了一声,“跟你不熟。”
说完,弯腰抱起乐音扭头就走。
慕容策看着地上掉落的食盒,手柄被独孤予捏的稀碎,独孤予怕是将它当成了他的脖子了吧。
慕容策很清楚,当初独孤予放他走,不是顾念旧情,不是舍不得杀他,而是因为当时秦青谣情况危急,独孤予满心满眼只有秦青谣。
他顾不上杀他而已。
到如今,独孤予依旧恨他。
那秦青谣呢?
“呵呵……”
慕容策想到这里,突然自己低头笑了起来,秦青谣肯定不恨他,因为秦青谣绝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绝对不知道自己胸口那一剑是他刺得。
他量独孤予也不会告诉秦青谣关于他的半个字!不会让秦青谣知道,她当初是如何跟在他的身边,说喜欢他,却对独孤予不屑一顾。
那些事,遥远的就像梦了,他用自己和独孤予之间近十年情义,换来一场五天的梦。
可事到如今扪心自问,除了刺伤秦青谣这件事之外,他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若是没有那五天,他哪里来那么美好的回忆,来支撑这么多年,来支撑以后……
听说,乐音的家就是隔壁的院子,他记得前日夜晚,听到隔壁有小孩子在哭的声音,那小娃娃肯定不是乐音。
也就是说,秦青谣不止给独孤予生了一个孩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