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好了?”孝宁公主乘胜追击,觉得宋九兮为了赢随便诌一句来糊弄她。在场这么多学子,诗句好不好,不用她评判,学子们也能看出来。
果然学子们听到这句诗,纷纷嗤笑起来。
“明夫人是背不出来诗了?所以随便作一句诗来糊弄,我们这么多学子都听着,明夫人怕是不懂作诗吧?”
“这哪是什么诗啊?三岁小孩作的也比这句好吧?”
“果然没本事的人就会想歪点子,明夫人要是想不出来了,那就认输吧。”
孝宁公主听了噗嗤笑了出来,不用她说学子也会拆穿宋九兮的。
这时被众人讥笑的宋九兮却神色不变,看向赵鸿钧,赵鸿钧脸色怪异,旁边的端王和贤王也是一脸怪异的表情。
宋九兮故意迷茫地问:“可这首诗是太子殿下十岁时所作啊,当初圣上还称赞过呢。”
这首诗称赞的是农民戴月而归的场景,当初圣上还没打到京城,带着二皇子还有赵鸿钧在永州农田里耕作,赵鸿钧就是作了这样一句朴素的诗,才让圣上大赞的。
确实不是什么好诗,格律都没有,但最贴合当初的情景。
而且圣上都赞了,能不是好诗吗?就算不是也没人敢说出来。
孝宁公主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句诗怎么可能是太子殿下所作……”
但她看向赵鸿钧,就对上赵鸿钧难看的脸色。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这事,他大可以不认,但端王和贤王都是知道这事的。
赵鸿钧在心里恨不得掐死孝宁公主,面上却说:“这句诗确实是孤年幼时所作。”
这话一出,之前贬损宋九兮的学子都变了脸色。
他们只想着讥笑宋九兮了,一句比一句难听,可如今这诗是太子殿下的,那他们说的话岂不是朝着太子而去了吗?
太子会不会已经记住他们了,他们还没进朝堂,这话一出不是将自己以后的路堵死了。
这几个出口说话的人,也是被孝宁公主收买了,否则也不会当着燕述白的面针对上宋九兮。
如今眼看自己的前途被自己一句话说没了,他们怎么能不慌。
他们是看孝宁公主以后会是太子侧妃的份上,才会听从了孝宁公主的话。如今没讨好到太子,反而将自己搭进去了,他们只能求之后孝宁公主能替他们在太子面前说说好话了。
看太子吃瘪,端王笑着说:“这句诗本王许久没听过了,要不是本王从父皇嘴里听过,本王也不知道这句……诗是太子哥哥所作。明夫人怎么知道这句诗的?”
端王难掩嘲笑,但他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毕竟太子的储君之位如今还是稳的。
他将话题转移到宋九兮身上,在场这么多学子都不知道这首诗处在太子殿下,他倒是好奇起来,宋九兮是怎么知道的。
宋九兮说:“《大衍律法》里在介绍两税法时,将当初陛下和太子殿下不畏艰辛,深入农田耕作的事写了出来,臣妇只不过是看过这一段,所以记得而已。”
这可不是记得,端王记的《大衍律法》里只是稍微提了一句,也不足以让宋九兮在这样紧张的飞花令比试中,想起这首诗来。
不过孝宁公主落败,端王还挺高兴的。孝宁公主拿不到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这个太子侧妃就一点用处都没有。
端王说:“这一局谁胜谁败,一目了然了吧。”
孝宁公主这会儿才想起来她们还在比试,而她为了抓宋九兮的漏洞,在宋九兮说出这一句诗后,并没有接下面一句。
她呆滞地坐着,她竟然输给宋九兮了!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输给宋九兮,宋九兮什么水平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茫然又无措地看向对面的太子,就见太子眼底的厌恶嫌弃一闪而过。
孝宁公主蓦地心里一空,她忙活一场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成就了宋九兮。
不对!有哪里不对!
孝宁公主惶然地想改变什么,可她忽然对上了宋九兮的眼睛。
宋九兮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好像击败她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她这样清冷干净的一双眼,像是直接看透了她。
孝宁公主掐紧了手心,输给任何人都可以,但她不能输给宋九兮。
她发狠地压下眼底的情绪,牙齿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吱咯吱的磨齿声。
端王继续笑道:“今日比试结果出来了,明夫人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大家都没意见了吧?”
贤王也笑着道:“自然没有意见,我们都亲眼看着的。”
太子也点了点头,其他学子们对这个结果意外,但又好像并不那么意外。
好像从第一场开始,他们不相信的人就已经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他们如今再看过去,宋九兮始终跟一开始一样,没有因为他们的质疑和讥讽而失去冷静。
她静静的眼眸和挺直的瘦削脊背,一时让很多人都难以忘怀。
“呵。”燕述白轻笑一声,站起来将最后一场的桃花枝放在属于宋九兮的花篮里。
有学子恭维地说:“明将军能赢得了北齐士兵,那明将军的夫人自然也能赢得了北齐的公主。”
其他学子听言动了起来,将手中的桃花枝也投到了宋九兮的篮子里。
这次他们没有再出言相讽,而是安静地投完了。
看着已经满到已经溢出花篮的桃花枝,燕述白唇角勾起,眸光望向对面的宋九兮温柔似水。
宋九兮回了他一个眼神,正想结束这一切离开,但忽然有破空声朝她飞快接近。
她看到对面的燕述白脸色忽然变了,她猛地转身,一只利箭擦着她的耳朵射进了地上。
宋九兮摸着自己耳朵上的鲜血,道:“有刺客。”
“有刺客!有刺客!”
学子们惊慌起来奔窜起来,太子和两个王爷身边立马围上了侍卫。
别庄里乱成了一团,燕述白飞身掠起,脚尖从溪面上轻点而过,跃到宋九兮身后。
他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两人背对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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